「我遵從規矩,先聽從兄長之言。
「只是眼下并無證據指向我夫人犯了錯。
「僅僅只是懷疑,就如此大動干戈,是否有些過頭了?
「原本內宅之事,皆由母親定奪。
「我以為應當把所有證物都呈到母親那里,由母親做主才是。
「畢竟母親一向賞罰分明,也要比我們有經驗得多。
我有意瞥那兩個妾的表情,此刻她們的臉色已十分難看。
「若是我院子里的人真犯了錯,我絕不姑息。可若是哥哥院子里的人做了錯事,也希望兄長到時候不要護短。」
夫君字字擲地有聲。
我原以為小侯爺會不由分說地壓夫君一頭,
卻沒想到他竟并未因此更加暴怒,反而是要息事寧人。
他并未將事情鬧到婆母那里去。
而是隨意搪塞了個理由,說是仆人偷酒,還自己泡藥酒,就以誤會告終。
15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這不是真相。
我終于認定了小侯爺早就看出來是那兩個妾拙劣地栽贓嫁禍,只是他心里偏袒那兩個妾,想著借此機會挑撥我與嫡姐,也殺殺嫡姐的威風。
我不知道嫡姐作何感想,卻覺得她如此聰慧,必然已經懂了其中奧義。
只是我不懂,即便這樣,也還愿心甘情愿地繼續鐘情小侯爺嗎?
可夫君那日卻像是真的氣昏了頭。
他竟然倏地從輪椅上站起來,撐著拐杖拉著我就往回走。
他把我送進屋里,安頓好了我,又想要出去。
我好像突然不知道哪來的勇氣,竟突然決定主動一把。
趕在他走之前,從背后緊緊抱住了他。
他好像卻很驚喜,片刻就轉過身,也緊緊地抱住了我。
千霜的表情像是終于了卻一樁心愿一樣,心滿意足地適時地退了出去。
「夫君為何突然對我這麼好?」我抬頭對上他的眸子。
「因為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他卻像是說得理所應當。
「可夫君不是打從一開始就沒瞧上我嗎?」
說這句話時,我發現自己竟然真有點兒難過。
「胡說!第一次見你時,我就很滿意。只是……我怕會耽誤你。」他頓了頓,似乎下了什麼決心,「可是后來你也不理我了,我以為你和外面那些女人一樣,嫌棄我有腿疾。只是,我沒想到你能在這個院子里堅持這麼久。」
「可是大婚之夜,分明是你丟下我!」我癟癟嘴。
「那你也沒叫住我啊!」他也蹙眉。
「可你后來還恐嚇警告我『下不為例』。」
「那是因為我怕你淌了他們院子里的渾水,費力不討好。你要是早先就遇上今天這種事情,你說你可怎麼辦?」
「我明明處理得挺妥帖的……」
「你還說?今天我都替你捏把汗。」
我們兩個仿佛都斗嘴不過對方。
只是久久地盯著彼此,卻是同時笑出了聲。
夜晚,他在我房里宿下。
我內心焦急。
心里想著大婚前嬤嬤教的那些,因為沒有真實操練過,似乎已經忘記了大半。
可事實證明嬤嬤教我的基本都沒有用上。
亓曻雖然跛腳,卻其實并無大礙。
他很合我心意。
我們也終于搬到了一起。
16
我和夫君這邊歲月靜好。
只是聽說,小侯爺那邊鬧翻了天。
他以為這件事小,已經做到了息事寧人。
卻沒想道在婆母眼里,后宅不寧便是天大的事,他想瞞都瞞不住。
婆母不知道從哪里察覺了這件事的風聲,溯源了始末。
卻并沒來找我,只是叫人自己翻查了那兩個妾室的屋子。
結果不查不要緊,一查卻發現,二人屋里的酒,才是摻了東西的。
只不過,那酒針對的不是嫡姐,而是姐夫。
她們在酒里下了殺精的藥粉,姐夫長期喝了這樣的酒,自然是沒辦法讓嫡姐受孕。
聽說那個剛生過孩子的芳姨娘,當即嚇得跪在了地上,一邊陰暗地爬行,一邊將所有事情都推到了蘭姨娘頭上。
可蘭姨娘本來就不是個吃素的,她立刻推脫說是芳姨娘瘋了,壞事做盡還拉人墊背,只知道推脫。
想來她倆素日也只是抱團取暖,如今利益相悖,自然是各奔東西。
于是昔日沆瀣一氣的好姐妹,一朝變成了「狗咬狗」,扭打在一起。
最終落下個兩敗俱傷的場面——
婆母褫奪了那兩個妾親身撫養孩子的權利,卻將那兩個孩子一視同仁地送到了嫡姐的屋里。
小侯爺親自求情,才叫婆母只給兩個妾關了禁足。
可嫡姐卻算是「守得云開見月明」,竟然好事成雙——
她終于懷上了。
可這下叫那個向來更加怯懦、剛生了孩子卻又失去孩子看護權的芳姨娘徹底發了瘋,竟然在小侯爺偷偷去看她時,失手打了小侯爺。
竟然還瘋癲癲地跑出來說,全都是都是我指使的。
當然,再沒有人相信。
她就這樣又從后門被扔出了侯府。
只有那個蘭姨娘道還算聰明,知道明哲保身,悄無聲息地銷聲匿跡在府里。
17
和夫君關系緩和后,我發現他竟然也對種地饒有雅興。
他一介養在高門大院里的貴公子,竟然真看得上我這些「泥腿子」的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