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依舊提醒她繼續仔細提防著。
因為眼下是我在明、敵在暗。
即便是斷絕了她們向外求找靠山的心思,卻不知道她們到底打了什麼主意,不可掉以輕心。
更何況嫡姐一直未能有孕,我總隱約覺得與那兩個妾室有所關聯。
只是眼下好容易暫時了卻了這樁事,我想著暫時繼續回院子里過些自在清凈的日子。
可夫君又再次神神秘秘地找上了我。
他仿佛是下定了什麼決心,卻仍然支支吾吾好像說不出口。
他進我房里時,我正在裱多日前畫的「賞油菜花圖」。
見他遲遲不開口,而我心情又不錯,就先開了口。
「夫君杵在那兒不言語是何意?莫非看上了我這畫?我倒是畫了很多幅,可以送夫君一副做收藏。」
我十分大方,將已經裱好了的一卷畫軸遞到他手上。
他卻不緊不慢,從袖子里掏出了什麼,移到我手上。
我狐疑不解,當著他的面就翻看起來,竟然是賬簿!
「我說了不會從吃穿用度上虧待了你,但也不知道你喜歡什麼東西。」他看起來好像不太好意思的,「千霜說你喜歡算賬,正好我不太喜歡算賬,算是各取所好。」
我翻看簿子上這一筆筆賬。
竟然都是由夫君親筆記下來的,筆跡清秀。
里面有他親生母親家留下來的所有鋪子的信息,他自然不會有半點馬虎。
我想他既然肯給了我這本賬簿,想必也是慢慢地開始愿意接受我了。
心情更加舒暢。
可我剛想留了夫君一同用膳,他卻已經轉動了輪椅。
又要走?
我也并未攔著,只是默默收下了那本賬簿。
14
可還沒安寧幾日,嫡姐院子里的人就又來請我。
這次來的不是嫡姐的侍女,卻是府中的侍衛,來者不善,不太客氣。
我一時分不清楚是何意,夫君卻極為罕見地率先擋在我前面。
「你們想要帶走她,那便也一并帶我去!」
自我進了侯府,平日夫君雖然一直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待人卻還算是溫和。
沒想到今日他竟然罕見地發了火。
其實打從那些侍衛進門時候,我就知道不是什麼好事,做足了心理準備。
畢竟從小到大我不是沒遭過冤枉。
可有人能護著我,竟然還是第一次。
夫君額上青筋暴起,我卻莫名覺得心頭一暖。
我和夫君被送進了嫡姐屋里,屋里高高坐著的,是小侯爺。
嫡姐坐在小侯爺身側,表情盡顯無奈。
可那兩個上不了臺面的妾室,原本并無權和嫡姐平起平坐,此刻卻安穩地坐在側椅上。
小侯爺叫人將我先前送給嫡姐的梅子酒端了上來。
可那酒本來還沒到喝的時候,不該被拆封,卻已經被開了蓋。
「你真是好大的膽子,連自己親姐姐也敢嫉妒。如若不是芳兒和蘭兒心細,我竟不知道你的歹毒!」
我被他這話噴得一頭霧水,可卻只能聽他繼續說下去。
「你自己來看看,你在這酒里摻了什麼!竟然能散發出避孕用的香藥味,還敢叫你姐姐放在自己屋里,真是居心叵測!難怪你姐姐難以受孕。」
我在心中冷笑。
沒想到這兩個妾室憋了半天,實則使出來的招式竟然這麼蠢笨。
我身旁的夫君竟像是徹底轉了性,又想替我出頭。
我輕輕拉了下他的衣袖,示意他我自己可以處理。
而后氣定神閑地開了口:「這梅子酒是我親手所作不假,可他日送酒之時,只有我與阿姐在場,敢問芳夫人和蘭夫人是如何知道了此事?」
那兩個妾室臉上閃過一絲警覺。
尤其是那個剛生過孩子不久的芳姨娘,顯得有些不安。
可小侯爺卻是繼續咄咄逼人:「你這梅子酒被你姐姐像是寶物一般,供在她套間的一角,芳兒和蘭兒就住在這院子里,怎麼會看不得?」
「我制作梅子酒時,每個罐子都消毒晾曬,還進行了密封。罐口并不是只用了血料桑皮紙封口,而是里頭墊了棉紙,最外頭還上了一層蜂蠟。我倒想請問姐夫,我將罐口封得如此細密嚴實,又是如何讓所謂的香藥氣體飄散而出的呢?」
小侯爺卻仍然振振有詞,說的話更加難聽了:「我怎麼知道不是你特意對送給你姐姐的做了手腳?」
我還沒開口反擊,千霜卻沉不住氣,突然「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奴婢可以證明!夫人做梅子酒的時候,奴婢一直伴在身側,夫人絕對沒在任何一罐酒里做過手腳!」
小侯爺譏諷笑出了聲:「笑話!你一個婢子也敢貿然插嘴?你是她的人,自然為她說話。」
我扶起千霜,卻毫不畏懼:「眼下瓶罐已開,口說無憑。我又怎知不是有歹人提前開了瓶口,又摻了東西進我的酒里來陷害我?」
小侯爺似乎突然沒了應對,只是指著我火冒三丈,卻是氣得說不出句話來:「你,你……你這個女人伶牙俐齒!」
夫君卻終于按捺不住挺身而出,又一次將我護在身后。
素日寡言的他,竟然滔滔不絕:
「還請兄長先消消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