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小一吃蝦蟹就會起疹子,因此飯桌上從來不會出現這些,我記得,季司清也不愛吃這些啊。
不過現在他說了算。
我露出標準的假笑,夾了顆蝦仁給他:「臣妾記下了呢。」
「嗯,不錯。」季司清吃的有滋有味,又指了指更遠的干煸鱔背,「那個。」
這也不是他愛吃的啊。
我忍著沒問。
等到第三次他喊我夾松鼠桂魚的時候,我終于確定,他就是故意的,故意折騰我。
笑死。
我直接把一盤子魚都端到他跟前:「沒想到陛下愛吃魚,快吃吧。」
我倒要看看你裝不裝的下去。
然后我就眼看著他慢條斯理的吃完了。
裝的還挺像。
「陛下,您也不用為了打我的臉這麼委屈自己吧。」
季司清端過漱口杯,冷笑著看我:「鹿寧,你且好好記著吧。」
17
我想了一晚上也沒想明白他最后那句話,是讓我記什麼。
記仇嗎?
直到第二天,季司清破天荒地穿了一件月牙白的外衫。
倒是一改平時黑心肝的氣質,有一些仙氣飄飄了。
只是……
「你不是只喜歡黑色麼?」我圍著他轉了兩圈有點新奇,「這顏色還挺襯你。」
季司清拍下我的手:「你好生記著就是。」
我摸摸被打的手背,又暗戳戳揪了一下他的衣襟:「哦。」
他警告地瞥我一眼:「走吧,去御書房。」
哦,該死的第三課,紅袖添香。
我哪兒干過這種事兒啊。
「淡了。」
「濃了。」
「重來。」
季司清像一個沒有感情的地主,而我就是那個拉磨的驢拉的那個磨。
不過這個地主有點好看就是了。
我磨著磨著,忽然意識到很久沒這麼仔細看季司清了,誰讓他老是待在御書房,我又不愛讀書。
「季司清。」我忽然想到什麼,「今個兒怎麼沒有金乳酥啊。」
季司清頭也不抬,不吱聲。
我噘著嘴盯著桌上的點心:「綠豆糕一點兒也不好吃,來人,去換。」
「哎呦,貴妃娘娘誒。」一旁隨侍的大太監陪著笑,「陛下沾不得金乳酥。」
18
我再三確認他沒說謊,然后開始懷疑起自己的記憶。
我急了,我摁住季司清的手迫使他放下折子:「我不知道啊。」
季司清依然是淡淡地說:「往后你記著便是。」
所以……
「你愛吃魚愛吃蝦不是故意裝的,你也是真的喜歡白色衣服?」
季司清抬眸:「吃不了魚蝦的人一直都是你,喜歡我穿黑色的人也是你,喜歡一邊看書一邊吃東西的人還是你。」
「阿寧。」季司清沉聲道,「你寫的關于朕的喜好,十條有十一條都是寫的你自己。」
我心態崩了,我寫的竟然是假書?!
我這是詐騙呀!
我問季司清:「那你怎麼都不說呢,不說就算了,你還一直跟著我的喜好走,我這麼笨我怎麼能知道呢。」
季司清沒說話。
我忽然就想明白了,但又不太確定,猶豫著問道:「季司清,你是不是……」
「是不是老早就料到了有朝一日我會靠這個賺錢啊,就等著我賺到錢了再出來戳穿我。」
「哇你好毒的心。」
「……」季司清笑了,一邊笑著一邊伸手捧住了我的臉,「鹿寧,我有時候真的想把你的頭蓋骨掀開,看一看你那個芝麻大點的腦仁里裝了什麼東西!」
不是,你別描述的這麼詳細,有點嚇人。
季司清惡狠狠地拍拍我的臉,然后舒了口氣:「朕有點心梗,出去透透氣。」
「哦,季司清,你……」
季司清回頭,兇相畢露:
「你就待在這兒,好好地,研磨,什麼時候出來的墨汁合格了什麼時候走。」
「哦。」我重新拿起墨條,然后在季司清邁門檻的時候沖他大喊一聲,「季司清!」
又在他險些絆倒準備過來收拾我的時候,笑道:
「你是不是喜歡我呀。」
19
我眼看著季司清臉上的猙獰一瞬間化成了迷茫。
「你說什麼?」
我蹦跶過去,站在他跟前:「季司清,你是不是喜歡我?」
季司清緩了緩:「鹿寧,你一個女孩子,老把喜不喜歡的掛在嘴邊像什麼樣子!」
惱羞成怒了。
我理直氣壯地頂撞他:「那難不成像你這樣,憋著不說,指望著別人自己發現?」
我稍顯得意:「要不是我聰明,你換個人試試,指不定就得一輩子嫁不出去咯~」
季司清冷笑一聲:「朕何時說喜歡你了。」
啊這……
不應該吧。
我盯著他,笑容逐漸凝重,這要是猜錯了,可就丟大人了。
「那,那你到底喜不喜歡我?」
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忽然緊張起來。
季司清對上我的眼神,忽然泄氣似的:「喜歡。」
我笑了。
「季司清你是不是傻,你怎麼都不會說的呀。」
季司清點頭:「嗯。」
「所以你故意讓我伺候你,就是為了讓我記住你的喜好?」
「不是。」季司清搖頭,沉聲道,「我依然可以喜歡你所喜歡的東西,我只是不想成為你的影子,人是不會注意到自己的影子的。」
20
「娘娘……」阿花欲言又止,「您是不是長痱子了?」
「……」
「不然您這兩天怎麼老是坐立不安的?」
我愁啊。
「你這種打了二十年光棍的人是不會懂的。」我嘆了口氣,又翻了個身,「感情啊,可真愁人。」
「是麼?」阿花皺著臉,「娘娘,您臉上的笑都快溢出來了。
」
我搓搓臉:「胡說!快說你進來有什麼事。」
「哦哦。」阿花跳過話題,稟報道,「外頭姜太嬪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