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目光沉沉,許久才回話:「你想我做什麼?」
7
我從懷中拿出一封信函遞給他。
姜是延將信將疑打開。
那信上只寫了幾個字,【京北劉大夫】。
「夫人說的這位劉大夫可是我嫡母娘家的親信,她最是器重,您是要我從他身上下手?」
我嫣然一笑:「若非器重之人,也沒有收買的必要。」我不慌不忙試探著:「以公子的城府,想必也知道了你的嫡妹服用安胎藥的事情吧。」
「我要公子想辦法收買劉大夫,若是沈小姐順利懷上身孕,屆時只需要告訴姜夫人一聲,沈小姐體弱,若是強行流產,便會終身不孕。」
沈家送嫡女入宮便是為了尊榮,若是無法孕育皇子,即便有了帝王恩寵,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姜夫人愛女,又舍不得這皇城富貴,定會鋌而走險,讓她生下這所謂的「孽種」。
至于后面的事情,這孩子是死是活,又有誰在乎。
姜世延的目光越來越耐人尋味:「我倒真是期待。」
走時,他回頭丟下一句話:「夫人靜靜等著便好。」
我沒有回頭,自顧自煮著手中的茶水。
茶滾了,好戲也差不多該上演了。
8
我就這麼靜靜地等了一個月。
一日夜里,沈度陰沉著臉回來,身上還帶著刺鼻的酒氣。
我早早就備好了醒酒湯,請他坐下。
我順勢為他捏了捏肩膀,關切開口。
「夫君可是累了,看著臉色不太好。」
沈度沉默不語,卻將我的手拂開。
許久他才回過神來,隨后警覺地看著我:「你可有進過我的書房?」
我低頭佯裝委屈:「夫君叮囑過,你的書房我一向是不去的。」
似乎是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沈度自顧自陷入了沉思。
我紅著眼眶,無助地看著他。
沈度只是看了我幾眼,便搖搖頭。
在他眼中,我不過是個懦弱的女人,又哪里會有那樣的腦子算計他。
我故意問:「夫君……今日婆母又拿子嗣的事情罰我站規矩。」
「夫君可否在婆母那為我說幾句……」
話還未說完,便被沈度無情打斷。
想必是姜南姝果真有了身孕,一提到孩子反而觸了沈度的眉頭,他現下敏感到了極點。
「夠了,你同我說這些作甚?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可能和你生下孩子。」
我呆呆地看著他,假裝捂嘴啜泣,實則眼淚卻是一滴也落不出來。
見此沈度卻越發不耐煩,蹙著眉道。
「我對你還不夠好嗎?
「我拒絕了京中多少貴女,人人都道我愛妻如命,你還有什麼不知足?
「京中多少女子羨慕你能從一個知縣的女兒搖身一變成為狀元夫人,不過是母親的兩句數落,你連為我受些委屈也做不到嗎?」
我在心中翻了個白眼。
沈度竟比我想得還要不要臉,竟敢如此冠冕堂皇地說著這些,不過我還是將怒氣咽了回去。
他既不愿搭理我,我也懶得裝下去。
我瞪大了眼,顫抖地手指著他:「夫君……在你眼里我竟如此不堪。」
隨后我便不再管他,哭著跑出了堂屋。
回到房中,我便喚來婢女替我梳洗。
夜深了,沈度憂愁得睡不著,可我卻要養足精神準備演下一場戲。
早在沈度回來前,我便已經收到姜世延傳來的消息。
姜南姝近日身子不適,趁著夜深偷偷到了劉大夫那,果真被診出了身孕。
想必眼下他們正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
而她進宮在即,若是此事傳揚出去,不僅相府逃脫不了被陛下追責,沈度能不能保住那條爛命也是個問題。
9
第二日一早,沈度連早膳都沒用,便著急忙慌地出了沈府。
而我也沒閑著。
我起了個大早,親手燒了一桌子的熱粥。
我在堂屋擺了早點,邀婆母來吃。
婆母來時滿眼的不耐煩,坐下時不斷地數落著我:
「你若是有這份心,就應該多花在自己夫君身上,而不是做這些無用功。」
婆母的語氣刻薄不留情面:「連自己夫君都留不住,還怎麼為我沈家生孩子?」
我這位婆母原是個賣唱女出身,目光短淺,心氣卻比天還高。
先前受了我爹的接濟,對我也算和顏悅色。
可自從沈度高中后,她卻變了臉,連裝都不愿意再裝。
當初沈度堅持要娶我,她心中是不悅的。
在她眼中,自己的狀元兒子便是那天上的仙女也是娶得的,何必要娶我一個無用的小官之女。
聽著婆母的數落,我卻重重跪在她面前。
「母親,您不如休了我!」
我故意提高了音量,外頭灑掃的下人都望了過來。
婆母一驚,頓時漲紅了臉,怒視著我。
「你這是作甚!」
我一把鼻涕一把淚,啜泣著繼續說:「并非兒媳不想,實在是……成親這些日子,夫君從未碰過我,我怎麼可能懷有身孕。」
婆母剛想出言訓斥,我并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若是夫君不喜歡我,何必娶我?如今又與一青樓女子糾纏不清,還揚言要為她贖身,這是打我的臉!」
我說得繪聲繪色,故意將沈度日日去密會一女子的事情告訴她,只是我將姜南姝說成「青樓女子」
是別有用意。
我這婆母雖見識不多,可是最好面子,怎能容忍自己的兒子在外頭與下九流的人糾纏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