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
一個人面對她,真的挺無助的。
16
嫡姐搖了十個繡娘,緊鑼密鼓地趕,最終在出嫁前把嫁衣趕完了。
她出嫁那日,十里紅妝,萬人空巷。
沿途的庶出百姓都在跪拜這位當世唯一血統純正的嫡女。
嫡出的不用跪。
在太子與太子妃的新婚夜,發生了一件大事。
太子妃把太子給發賣了。
當時華燈初上,我正在吃席。
坐的小孩那桌。
嫡姐的婚宴很氣派,來觀禮的都是京城有頭有臉的人物。
有頭有臉的人物還有錢。
于是,在這個節點上。
嫡姐把太子給發賣了。
她當時蓋頭都沒揭,手上還拿著團扇,口中念念有詞:「大膽太子,竟敢在嫡女面前穿正紅色。理應發賣!」
高朋滿座,每一個人都目瞪口呆,面面相覷。
爹一下就撂了筷子,捂著胸口,感覺一口氣都要喘不上來了:「逆女!」
我趁機讓宮人把他面前那盤大閘蟹拿到了自己面前。
戶部尚書對錢很敏感。
對九族有點遲鈍。
他捋了捋白花花的胡子,遲疑道:「這個太子怎麼賣啊?」
嫡姐把團扇當成了拍賣會的棒槌:「拍賣。起拍價一百兩。」
戶部尚書小聲說:「一百零一兩。」
嫡姐在心里說:【配合我一下,昀月。】
我舉起了自己的筷子:「一百零一兩一次。」
「一百零一兩兩次。」
意識到事態不對,皇后急了:「一百零二兩!」
二皇子用他娘的九族抵押:「一百五十兩!」
好好的新婚夜,變成了拍賣會。
最終,皇帝以一萬兩銀子的價格買下了太子。
17
太子不樂意:「為什麼發賣孤?」
皇后滿臉慈愛:「傻小子,嫡出可以發賣庶出,而外室子比庶子還要低一等。
別說是昀音了,就算是庶出的昀月都可以發賣你。」
太子:「??」
他急了:「不是說好的我是嫡長子嗎?」
皇后繼續滿臉慈愛:「你還小,有些事情,你不必知道。」
太子:「……」
皇帝買下了他,轉手將他送給了嫡姐。
說是給她的新婚禮物。
太子被重新裝扮了一遍,穿著粉色的衣服和嫡姐入洞房。
規規矩矩,嫡嫡道道。
讓我們恭喜這對嫡外室人。
經過這一夜。
在場所有賓客的世界觀都被重塑了。
俺也一樣。
我連飯都吃不下了。
尋思著,她如今居然強大到了這個地步。
可以當著京城權貴的面把儲君賣了。
凈賺一萬兩。
嗚嗚,看別人賺錢這麼容易,比自己窮還難受。
18
我的耳邊清靜了幾天。
三天后,太子陪著嫡姐回門了。
帶著東宮標記的馬車停在門口,低賤的外室子太子唯唯諾諾地站在一邊,扶嫡姐下車。
還沒見到嫡姐的人,我已經聽到了她的心聲。
【門口的石獅子怎麼是庶出的匠人雕的?】
【庶出的石獅子怎麼可以蹲在正門?還有沒有嫡庶規矩了?發賣,統統發賣!】
她姿態矜貴地下了馬車,纖纖玉指指向石獅子,丹唇輕啟:「發賣。」
東宮的侍衛一擁而上,把石獅子從側門拖走了。
嫡姐瞥了一眼庶出的大門:「發賣。」
東宮的侍衛一擁而上,奪門而出。
嫡姐朝院里裝飾用的水井點了點頭:「發賣。」
服侍過嫡姐的婆子一擁而上,背井離鄉。
她被侍女和外室子太子簇擁著,蓮步款款,所到之處寸草不生。
在正廳迎接太子妃的嫡母:「啊?」
「我記得今天是昀音回門的日子,不是太子來抄家的日子吧。
」
不明情況的丫鬟和小廝門奔走相告:
「太子妃要把庶出的程府發賣了!」
一賣起來就發狠了,忘情了,沒命了!
程府里,爆出一場多麼壯闊、多麼豪放、多麼火烈的發賣!
19
嫡姐好不容易在嫡母面前坐下了。
她摸了摸屁股底下庶出的椅子,臉色又是一變。
【庶出的椅子!】
但她還是什麼也沒說。
我還很好奇她為什麼突然就安分了。
她心道:【中式母女關系比任何一種關系更為復雜。中式母女,是君臣,是仇人……我的嫡出血脈是母親給的,但只有她躺在病床上的那一刻……】
我聽不下去。
我恨不得我現在由內而外是個聾子。
因為血脈壓制。
嫡姐在嫡母面前唯唯諾諾。
因為身份壓制。
嫡母在嫡姐面前唯唯諾諾。
她們兩個縮著頭,像一對鵪鶉。
誰也不敢先開口說話。
我陷入沉思。
她們能不能互相發賣呢?
空氣陷入安靜的時候。
太子進來了。
他見到我這個嫡嫡庶庶嫡庶女,問安。
見到半嫡半庶爹,行禮。
見到嫡母和嫡姐,行大禮。
我爹很惶恐,但想到太子可能是比較尊重妻族,便顫顫巍巍地受了太子的禮。
然后太子轉頭就跟嫡母身邊的丫鬟行禮:「拜見嫡丫鬟。」
丫鬟:「!!!」
丫鬟和爹同時發出了尖銳的爆鳴。
嫡姐扯了扯他的衣角:「坐。」
太子坐下。
乖巧.jpg
爹的狀態看上去有點需要搶救了:「你們……」
嫡姐喝了口茶,面不改色地說:「這是我們的情趣。」
這是我能聽的嗎?
20
太子坐那和爹娘聊起來了。
嫡姐出來,在院子里和我一起蕩秋千。
我決定關心一下嫡姐的新婚生活:「你和太子怎麼樣了?」
嫡姐滿臉嫌棄,皺著鼻子道:「你知道那晚太子跟我說了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