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我醒來的時候柳安還沒醒。我看著他的睡顏,又看了看自己光禿禿的胳膊,心里有說不出來的滋味。
總覺得自己好像失去了什麼,但又好像得到了什麼。
柳安醒來看到我明顯一愣,他扶著額,像是在苦惱什麼。
我見這樣的場面沒出聲,只是穿上衣服準備離開。
起身時身子上的不適還是讓我發出了聲音,我只覺得難堪,想趕緊離開。
柳安出聲叫住了我:「月娘,收拾下再離開吧。」
我愣了下,嗯了一聲。
我剛出門,就碰到了柳安的兒子。
他見我從他父親房里出來,又是剛換的衣服,他一個快步上來直接就是給了我一個耳光。
我被這一耳光扇得有些耳鳴,可我不敢反駁。
「勇兒,你這是做什麼,你的教養都喂狗了嗎?」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他父親:「父親,你為了這賤籍女子罵我,你可還記得我母親是為了救你才去世的。」
我不想看這父子吵架的場面,先一步離開了。
12
我回了教坊,只見瑤娘身邊的婢女向我跑來,說著讓我救救瑤娘。
我這才知道瑤娘昨日被刑部的人帶走了。
是張才子得罪了人,那人給他安了一個和官妓私通的罪名,這才抓走了瑤娘。
想讓瑤娘指證他。
我心里一急,顧不得身子不適便去找瑤娘。
可我到了竟然連瑤娘的面都見不到,我本想著憑著我的面子,我大抵是能見到瑤娘一面的。
現在看來,這事怕是有點嚴重。
我只能去找柳安,我去了丞相府,管家把我帶到了書房就離開了。
我本想敲門進去,卻聽到了柳安和心腹的對話。
「大人,公子他也是心里記掛著夫人這才動了手,你也別怪他。那月娘不過是一個賤籍女子,您又何必為了她和公子置氣呢?」
只聽見柳安嘆了口氣:「你去查一下昨日的事,看看這事和月娘有關系沒。」
我的身子一愣,我沒想到他竟懷疑昨日之事與我有關。
我轉身就想離開,可想到瑤娘的事,我只得上前。
我敲了門,那里面的人一愣,來人給我開了門。
我整理好情緒:「丞相大人,月娘有一事相求。」
柳安抬眼看向了我,眼里帶著探究。
13
我將瑤娘的事告訴他,我知道張才子得罪的是柳安朝中的死對頭,這件事他不好出面。
我不求他能將瑤娘救出來,只求他能想法子讓我和瑤娘見上一面。
柳安最終還是想法子讓我去見了瑤娘。
我沒想到他們會私自動刑,我看著瑤娘身上的血痕,滿是心疼。
瑤娘見我來了,卻是只問張才子如何?
「我哪知道他怎麼樣?就連來見你都是我求了丞相大人的恩典,瑤娘,他們怎麼會對你用刑呢?」
「他們想讓我指證張才子和我通奸,我不肯,他們就想屈打成招,我一直沒從。」
「瑤娘,你想為了一個男人丟了命嗎?你可還記得你當時是如何勸我的,怎麼到了你自己身上你就弄不清呢?」
瑤娘凄慘地笑了笑,我也不好多說什麼:「你放心,我定會救你出來。」
我見完瑤娘后便開始想法子,柳安這條路怕是走不通了,刑部這條路倒是可以走一走。
我派人去打聽了刑部尚書夫人的行程,后日她會去參加城東李大娘子舉辦的詩會。
我托人求了拜帖,參加了這場詩會。
我想著法子往尚書夫人跟前湊,可我這樣的身份很是尷尬,沒在柳安身邊,沒幾個人會先張口和我說話。
一位夫人念詞時,尚書夫人開口叫住了我:「月娘,你拿月琴了嗎?王夫人念詞干巴巴的,不如你替她奏一曲呢,這正好是你拿手的。」
我捏了捏裙子,還是拿出了月琴。
臨走時,尚書夫人叫住了我:「月娘,我記得你們教坊有一種特有的櫻桃酒。我可是嘴饞了許久了,不知月娘……」
我笑了笑:「夫人喜歡,月娘替你尋來就是了。」
14
我回了教坊,扶著自己這張快笑爛的臉。只覺得心累。
平日里還有瑤娘和我說話,現如今這房子清冷得很。
我扶著額頭,聽著外面的小廝來報:「姑娘,該登臺了。」
我嘆了口氣,還是登了臺。
下臺時,我當真是累極了。聽著臺下的閑言碎語,并不在意。
他們無非就是說我是柳安身邊的一個物件,只是如今比較值錢罷了,說到底就是個玩物。
其實他們說得沒錯,我深知這一點。
第二日清晨,我帶著準備好的櫻桃酒準備去見尚書夫人,卻見婢女匆匆地向我房間走來。
瑤娘沒了,被他們硬生生地打死了。
我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昨日不是還好好的嗎?
我險些將那櫻桃酒碰到地上,好在婢女及時扶住了那酒。
「姑娘,這酒還送嗎?」
我回了回神:「送。」
我派人去給瑤娘收了尸,那人不給我看瑤娘的遺容。
我派人去把瑤娘的事告訴了那張才子,我只希望張才子能去送送瑤娘,不要辜負了瑤娘的真心。
因著瑤娘的事,我頹廢了幾日,直到柳安來找我,想必是他查清了那日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