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肯定是打不過了,但是如果趁天帝渡劫最虛弱的時候下手,那還有點可能,可是天帝渡劫時有自己世界,咱也進不去啊。
楚鄴心一橫,取了自己三根骨頭做成箭矢,告訴這個墮魔,用箭捅天帝,賊方便了,肯定可以。
楚鄴心想,你們進不去,那我可不一樣,我是他親兒子,我進去那不跟玩兒似的。
墮魔信了。
然后墮魔就在昆侖遇見了我。
那天帝好死不死,就是覺得我的阿怪是要害死他的那條蛟龍,眼看著阿怪沒有箭,就想出了一個更陰毒的法子,強行把阿怪禁錮成龍身,讓他在自己的頭頂盤旋著替自己擋劫。
知道這件事后,我也跟著心一橫,為了救我的阿怪直接搶了箭,把天帝弄死了。
后來濠淵大戰二次爆發,沒了禁錮的楚鄴帶著自己的活死人魔兵魔將們直攻天宮,危急關頭,死了的天帝居然還留下了一縷金龍血脈,穩穩當當地飄到了自己這個兒子手里。
為了宰這條龍,我信了老神仙的話,當場抹了脖子,然后不知怎麼的,我的前師父,天界的明穹上神和阿怪一起想了個法子,招了我一縷魂,讓我依附在刀上成了刀靈。
等我再度清醒,從一把刀化作人形的時候,阿怪已經成了新的魔君,開始著手重整魔界了。
阿怪見到我,高興壞了,說他還以為我要一輩子沉睡在刀中,再也醒不過來了。
阿怪說楚鄴被他斬于刀下后,就此彌散在了天地間,那個墮魔被生擒,永生囚禁了起來,而那些被楚鄴生祭的生靈也化做縷縷微光,在空中匯成了一道通向往生的河流,流至冥界投胎去了。
阿怪還說我的前師父替我隱瞞了我破壞天帝渡劫一事, 更與阿怪擊掌為盟, 有生之年天界與魔界井水不犯河水, 永不違誓。
我默默地聽著阿怪向我敘說我自刎后發生的事, 直到他一揮袖,一截晶瑩剔透的仙骨便出現在了我眼前。
我看著眼前這截熟悉的仙骨,問阿怪這是怎麼回事。
「邀月被生擒回天宮后, 其他神仙因為她是墮魔,已不是當初的邀月上神,加之這次的事少不了她的推波助瀾,所以就取出了她的仙骨,明穹說這是你的, 讓我代為轉交, 還說若是你醒來后想找他報仇, 他便等著你去。」
報仇?我眼眸微闔, 忽地想起自己被剔骨那日。
那日明穹就不在,想來如今邀月被剔骨,明穹應該也不忍在場卒視吧。
他永遠都是這樣, 看似憐憫一切,實則搖擺不定, 傷人傷己。
我告訴阿怪, 把仙骨收起來吧,我累了,現在不想修煉,也不想報仇, 只想離當初的那些事遠遠的, 我還想回鎮上一趟,因為緋玉還在那兒。
但阿怪卻告訴我緋玉已經走了,緋玉讓他轉告我, 縱然楚鄴罪孽深重, 可也未薄待于她, 世事如此,不堪回首,她不愿再留下, 情愿隱去行蹤從此不問歸途,日后若有緣,我與她定會再見。
我聽完阿怪轉達的話,沉默了一會,問阿怪什麼是命運。
阿怪嘆了口氣, 把我抱進了懷里, 告訴我一定還會再見的。
用不了多久,昆侖就會孕育出新的天帝, 攬星臺的星象仍舊會更迭,會有人成仙, 也會有人墮魔, 一切都會如滾滾江水般繼續向前。
「溪溪,你想曬太陽嗎?」
「魔界哪兒有太陽。」
「明天我們回一趟道觀, 在那兒曬個夠。」
對啊,可以出去曬太陽。
阿怪曾經坐在道觀的臺階上,暖金色的陽光落在他的眉梢眼角, 他說:「真暖啊。」
「我想現在就出發。」
「現在可沒有太陽。」
「曬月亮也行。」
「好。」阿怪彎出一抹溫暖的笑意,對我說:「你想去哪兒,咱們就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