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約聽見李旺財說:「薛小姐去哪里呀……」
江凝回答:「可能是換輪胎去了吧。」
9.
有一說一,這地方的交通,不是一般的破。
我進城辦完事,回來已經是摸黑了。
車子開進鳳頭村,發現路燈被掐了。
可能是李支書怕村民大晚上不睡覺出來瞎溜達?
江凝挺會找地方,直接在希望學校的員工宿舍住下了。
當然,不可能住單蕊的房間,等蒙警官來了,那邊還要搜證。
她選了一個附近的房間。
學校已經放假了,只有她那亮著燈,倒是好找得很。
我進門的時候聽見她正在跟什麼人打電話。
「沒有,不是嫌他窮,是性格不合適……」
我:「?」
江凝扭頭看我一眼:「阿姨,先不說了啊,我有點事。」
然后才跟我說:「我混進了這邊相親群,想著能不能打聽點消息。」
我:「……真棒。有什麼線索沒有?」
江凝說哪有這麼快?
不過,這村里的馬媒婆跟瘋魔一樣地給人介紹對象。
她覺得單蕊搞不好也被人介紹過。
10.
我從鎮上買了工具,開始修手機。
江凝在村里也溜達了半天了,跟我分享信息。
她說,李旺財請求不要把這個案子鬧太大。
「我看他,畢竟是扶貧干部,說他同流合污也不可能。」
畢竟他有他自己的前途,實在沒必要這麼墮落。
他恐怕還是從鳳頭村的發展考慮。
單蕊固然死得凄冤,可他更怕別人不敢再來鳳頭村。
「再就是,他話里話外打聽我們什麼時候走。」
這倒是意料之中。
江凝又說到單蕊曾經提過離職。
我一愣:「離職?」
「嗯,這邊環境對單身女教師不友好……」
寡婦門前是非多吧。
單蕊這是理智的做法。
但據我們家的經理說,她是一點都沒透露啊。
估計是想找好交接再說……
我有點煩躁。
其實我被人類社會診斷為反社會人格,缺乏共情能力。
通常情況下,別人悲傷的時候我就會,煩躁。
我努力克制了。
畢竟,爆不爆發,是一種人性的選擇。
修好一部手機,順手遞給江凝,然后修下一部。
沒錯,我修的是我砸爛的那十幾部手機。
辦案周期長……
可是,我又不按程序來。
江凝開始刷手機里的聊天記錄。
結果第一個手機就炸了雷。
一個叫王菜頭的男的給李支書發的信息。
這個男的,伙同村子里一群老光棍,自從單蕊喪夫就一直在騷擾她。
李支書讓他們別再鬧單蕊了,長篇大論地陳述了利害關系。
沒有單蕊,免費學校沒有了不說,村子會拉不到捐款和投資。
他發了一條:【女人沒個男人肯定不會留下來了,你要真想留下她,讓我去把她日服氣了,保證打都打不走。】
江凝惡心得差點吐出來。
我放下修手機的工具:「我出去半個小時。」
她:「?」
我直接翻窗跳出去了。
笑死我又不是警察。
這又不是懸疑小說,非要說的話,這是爽文。
等不了一點。
我現在煩得要死,高低得先發泄一下。
11.
王菜頭的朋友圈天天曬他新起的那房子。
我順著道兒就摸過去了。
直接上了二樓。
如雷的鼾聲傳來。
我說:「怎麼那麼早就睡了?」
他翻了個身:「沒手機玩不睡覺干啥。」
然后一個激靈。
他不能夜視,被嚇得直接從床上彈了起來,想去開燈。
我微微一笑,掏出我從樓上順上來的斧頭——這里大部分新樓也保留燒柴火的習慣。
然后,對準他伸出來摸索的那只手,狠狠砸了下去。
「啊——」
「誰啊!你踏馬誰啊!」
我把斧頭輕輕放在他頭上,他瞬間僵直不敢動,身體下意識地把斧頭頂了起來。
「別吵,吵到鄰居不好。」
他不敢動也不敢吭聲了,只有被我砸過的手一直在抖。
但是我又給了他一錘子,他就想跑,
被我往前一扯他就趴地上了,然后抓住他的手,踩住他的頭。
「調戲單蕊的時候不是挺能?」
他說:「單蕊死了老公,荒著也是荒著……」
說著我就敲爛了他一根手指。
他掙扎得像一頭年豬,不過因為頭牢牢地被我踩住,軀干翻天也翻不起來。
他啞著嗓子說要報警,我說你們警察忙著呢。
說完我又敲爛了他兩根手指。
他心態崩了:「人不是我殺的啊,我也不知道是誰殺的。」
「我殺她干啥,留著下崽子不好嗎?而且她還能搞來錢……」
嘖,說話難聽。
我一斧頭把他的牙口打爛了。
再把他剩下那幾根手指也敲了。
打都打完了,我說:「我信了,看來真不是你。」
其實打到一半我就信了。
這個案子是老手犯的,王菜頭沒這個腦子。
不過,來都來了。
我這個人不擅長忍耐,有氣還是撒一下的好。
12.
大半夜的我又翻回了宿舍,繼續修手機。
加班加點到天快亮了,才把十幾部手機都修完。
江凝一直在旁邊篩選信息。
小村閉塞,單蕊失蹤確實是個不錯的談資。
但好像大多數人認為,她是「受不了就跑了」。
我心想:看來都心里有數,知道自己的村子是怎麼對她的。
「李支書好像也是因為這個,所以沒有重視她失蹤。
」
江凝翻到了李旺財到處罵街的聊天記錄……
單蕊失蹤了他也著急上火,到處罵這些村民不識好歹,把村子的救星給嚇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