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袖指著嫡姐的鼻子大罵:「你怎麼還有臉說出這種話!我們夫人管你吃喝,還要管你打扮不成。」
我擺了擺手,讓紅袖按她說的辦。
并讓她把眼下時興的料子也給嫡姐送去幾匹,再讓繡娘多給她多幾件衣裳。
紅袖不情不愿地去了,回來后,氣得直跺腳。
「夫人,您不知道,我去的時候,大小姐正在那兒扭著腰練舞呢!」
「我看她就是還要去勾引侯爺!」
看她氣鼓鼓的樣子,我摸了摸她的頭,忍不住笑。
她不知道,這些都就是我讓嫡姐去做的。
單單報仇有什麼意思?
這一世,我要看他們狗咬狗。
有了那些補品和胭脂水粉,嫡姐很快恢復了往日榮光,整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等在傅長垣下朝經過的路上。
露出盈盈一握的腰肢,楚楚可憐地看著看著傅長垣。
「當初是我鬼迷了心竅,害得你名聲受損,是我的錯,侯爺,你盡管罰我吧!」
為著這事兒,傅長垣這些日子沒少遭人嘲笑,哪里會輕易原諒她。
心情好了,只冷冷地叫她滾。
若是心情不好,還要抬腿踹她兩腳。
面對這些,嫡姐只默默垂淚,一步三回頭地走了,轉頭又會燉湯送去給傅長垣。
「誰讓你進來的!滾出去!」
傅長垣煩不勝煩,抄起碗砸在嫡姐身上。
湯湯水水撒了嫡姐一身,她毫無怨言,只癡癡望著傅長垣。
「都是我太過愛侯爺,這才口不擇言犯下大錯,如今侯爺怎麼對我,都是我該受著的。」
這些話說得情真意切。
我一個外人聽后,都覺得嫡姐一定愛慘了他,更別說傅長垣了。
日復一日,他看嫡姐的眼神回暖。
終于,在一個醉酒的夜晚,再次將嫡姐拉上了床榻。
19
這次之后,嫡姐日日陪在傅長遠身邊。
替他洗腳暖床,毫無怨言。
丫鬟私底下嘲笑她,「當初夫人抬她做妾,她偏要裝腔作勢立牌坊,如今倒好,混成了個通房丫鬟。」
「千金大小姐淪落這個地步,也不嫌丟人!」
嫡姐恍若未聞。
照樣日日守在傅長垣身邊。
她本是世家嫡女,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如今使出十分的功力討好一個男人,哪有人不心動的。
果然,不出半月,傅長垣就被她哄得服服帖帖。
不但讓她搬進自己房里,還各種首飾衣料,流水一樣往嫡姐那里送。
紅袖氣得大罵:「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夫人救了她的命, 她轉頭就爬侯爺的床,就不怕天打雷劈嗎?」
我回想起方才一抬眼,嫡姐看向傅長垣的狠辣眼神。
忍不住輕聲笑了。
自從名聲受損之后, 傅長垣甚少出門交際。
嫡姐心疼, 說要去護國寺上香,好給傅長垣祈福,順帶再陪他去莊子上小住一段時間,散散心。
我二話不說, 立刻讓人打點好行囊, 歡歡喜喜將兩人送上了馬車。
臨行前,傅長垣難得露出了愧疚的神色。
握著我的手說:
「晚青,你好好在家養胎, 我一定趕在你生產前回來。」
「侯爺和姐姐盡管放心地去吧。」我不著痕跡地抽出手, 笑得溫婉:「我在家等你們。」
等到兩人的馬車緩緩離去。
紅袖又擔心起來。
「萬一侯爺樂不思蜀, 不能趕在夫人生產前回來怎麼辦?」
我垂下頭, 輕輕撫摸隆起的肚子。
他一定會回來的。
只不過, 是死是活就不知道了。
20
傅長垣確實在我生產前回來了。
但卻是被人放在棺材里, 抬著回來的。
他身上還穿著去時的那件衣服,只不過早已爛得看不出從前的樣子,不但一條腿不見了,就連耳朵都少了一只。
「侯爺策馬時掉下山崖,等我找到時, 他正在被野狼啃食。」
「對不起了妹妹,讓你成了寡婦。」
嫡姐跪在靈堂前。
說這話時,語氣平靜,臉上的表情更是冷靜得嚇人。
看著棺材里死相慘烈的傅長垣,我忍不住勾了勾唇,「姐姐不用自責, 也許, 這就是命吧。」
朝廷命官意外枉死不是小事。
朝廷派了人來徹查,嫡姐作為唯一的見證人也被帶走,直到我生產時都沒回來。
我生了一個兒子。
因為他的父親死了, 所以他一出生繼承了爵位。
成了整個王朝最年輕的侯爺。
兒子滿月那天, 獄中傳來消息,經過仵作檢驗,傅長垣的死確實跟嫡姐無關。
「按理說,應該把衛大小姐放出來的。」
來報信的獄卒頓了一下,看我沒什麼反應, 才接著說:
「許是獄中受了寒,一大早去看時,衛盈小姐已經沒了氣息……」
我讓人把傅長垣挖出來跟嫡姐一起燒了。
然后同葬一墓。
紅袖不解,「直接把這對不要臉地扔一個棺材不就行了嗎, 干嘛還要那麼費柴火燒啊?」
我把玩著手里的小盒子。
這里面原來裝的是那顆假死藥, 可在嫡姐跟官兵走后,卻突然不見了。
我告訴紅袖。
「侯爺和嫡姐兩心相悅,燒成灰可以讓他們,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生生世世都不分開。」
「這也算是我現在唯一能為他們做的事兒了。
」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