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長垣說我庸俗善妒,不顧我身懷有孕,一封休書將我趕出侯府,隨即向皇后跪求,愿迎娶嫡姐的牌位為正妻。
兩人的真情感天動地,而我卻成了京城人人唾棄的對象。
他們朝我扔爛菜葉、臭雞蛋,讓我趕緊去死。
「打死衛晚青這個毒婦!」
有人高振臂一呼,憤怒的人群一哄而上,抄起身邊的鋤頭扁擔朝我砸來,紅袖將ŢūṰű我死死抱在懷里,被打得頭破血流。
眼看要出人命,那些人一哄而散。
我抱著紅袖哭得撕心裂肺,鮮血一股一股從她口中涌出來,滿是鮮血的手撫上我的臉頰,「夫人,你不要哭,紅袖以后不能再照顧你了,你答應我,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紅袖當晚就死了。
我茍且偷生,被一群乞丐凌辱。
卻意外聽聞嫡姐死而復生,與傅長垣結成連理的消息。
之前我一直想不通,明明兩人已經暗通曲款,倘若嫡姐被發現未婚失貞,那就是死路一條。
我抬她做妾,既成全了她,也救了她的命。
為什麼她還要服毒自殺,給我扣上一個逼死姐姐的罪名。
到現在我終于明白。
原來她看上的,竟是我的位置。
可憐我和腹中的孩子,都成了她用來揚名,嫁給傅長垣的墊腳石。
我生生嘔出一口血,橫死街頭。
4
再次睜眼,我回到了抬嫡姐做妾那天。
嫡姐正一臉高傲地拒絕做妾。
我咬牙咽下喉中血氣,猛然站起身,狠狠拍了一下桌子,大笑出聲:
「說得好!不愧是正室嫡出才有的氣魄!」
我三兩步走到她跟前,挽住她的手。
「滿京城都找不出第二個像嫡姐一般烈性的女子,方才是晚青看輕了姐姐,你放心,以后誰再提讓姐姐做妾,我第一個饒不了他。
」
「咱們衛家的女兒,就是寧死也要當正妻的!」
我倒要看看,這一世,沒了我這個墊腳石,她要如何收場。
嫡姐愕然,半晌,囁嚅道:
「妹妹明白我就好。」
我拍著嫡姐的手,轉頭對傅長垣說:「往日我見姐姐常與侯爺書房暢談,還以為她對您有意,如今一看,倒是我誤會了。」
「往后侯爺可不能再這樣了,若是誤了姐姐的名聲,我第一個不愿意。」
傅長垣自詡名士,向來把自己的名聲看得比命還重。
他心里或許對嫡姐有幾分真情。
但一旦觸碰到自己的利益,那幾分真情就變得沒那麼重要了。
所以,兩廂權衡之后,傅長垣幾乎沒怎麼為難就答應了下來,成婚數年,他看我的眼神第一次帶了絲欣賞。
「風骨雖不及盈盈,但知錯能改,也算是有君子風范。」
嫡姐看著這一幕又氣又怒,手里的帕子都快擰爛了,最后隨意找個理由回了房。
等到眾人散去,我叫來紅袖。
「你即刻出門,無論是茶館酒肆還是街頭巷尾,務必把嫡姐剛才的話流傳出去。」
紅袖早就看不慣嫡姐,立刻應聲去了。
我撫著高高隆起的小腹,忍不住輕笑出聲,我的好姐姐,既然你這麼想當正妻,那我這次就助你一臂之力。
5
紅袖辦事牢靠。
不出三日,京城里無人不知,衛家嫡出的大小姐品性高潔,性格剛烈。
雖然家道中落,卻甚是有骨氣。
就連侯夫人懷孕,欲納其為侯爺側室,她都寧死不從,宣稱即便是嫁給市井小民,也不愿為人偏房。
嫡姐的烈性名聲,一時在京中廣為傳頌。
引來無數人的欽佩與追求。
提親者絡繹不絕,差點把侯府的門檻給踩破,殺豬的、賣魚的、打更的、挑糞的應有盡有。
每有上門者,我都讓人留下聘書。
邀請他們三日后到侯府赴宴,屆時由大小姐親自甄選夫婿。
嫡姐聽聞后,攔在傅長垣下朝的路上哭訴。
「我不是嫌棄這些人身份低,若是從前,我從這里隨意挑一個也就罷了,可如今我已經是侯爺的人,怎麼能再嫁給別的男人呢?」
這話若是換了旁人,聽了不知要如何心疼。
可傅長垣可不是一般人。
只見他輕輕蹙眉,像是第一次認識嫡姐一樣。
「當初我見你敢于逃婚,還以為你性情灑脫,沒想到,現在竟把貞潔看得這樣重。」
他撥開嫡姐的手,失望搖頭。
「庸俗了,庸俗了……」
紅袖繪聲繪色地講完,激動的臉都紅了。
「夫人,您是沒看到大小姐那張臉,又是青又是白的,比變臉還好看呢!」
看著府里來來去去,忙著準備宴會的下人,我勾了勾唇。
我的好姐姐。
以后她變臉的機會,還多著呢。
6
三日很快過去,選婿宴如期舉行。
除了早就送過聘書的參選者,還有不少來湊熱鬧的誥命夫人,侯府這一天簡直比廟會還熱鬧。
我與眾夫人高坐臺上。
看見嫡姐一出場,就引來眾人一片驚呼。
「這衛大小姐長得,比長春樓的小翠還好看,看一眼,差點把我魂兒都勾走了。」
「看她那屁股,又大又圓,一看就能生兒子!」
長春樓是京城有名的妓院。
這些人一開口,就拿嫡姐跟妓女做比,還滿嘴屁股這種不堪入耳的污穢之詞。
嫡姐又羞又怒,臉飛紅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