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們女扮男裝,行事低調些,也沒人能認出來。再說,不是有你護著我嗎,定是不會出事的。」
她威逼利誘,勸了我半晌,我還是招架不住,應了。
只是換了男裝后,我看了眼她身上從不離身的玉佩,本想讓她摘下,想了想,要來掛在了我腰間。
我與長寧本就都是清麗一掛的長相,扮了男裝,故意將眉描粗了些,臉色擦暗了些,不細看倒也有幾分像。
若是真遇見歹人,那春風樓中光線黯淡,他們也第一時間定會以玉佩為目標。
長寧畢竟身份特殊,我擔心生事,臨出府前趁她不注意,叮囑房中侍女去找謝辭安知會一聲,謝辭安雖說性子淡薄了些,還是知曉事情輕重緩急的。
……
春風樓里。
我雖說已是第二次來,卻還是覺著新鮮。
和長寧換了男裝,一進門便有姑娘迎了過來,軟玉懷香往身上一倚,我瞬間就理解那些臭男人了。
這誰頂得住呢。
我與長寧尋了個僻靜些的位置,點了些精致小菜,又上了一壺佳釀,身旁姑娘很有眼色地喂著我們喝酒,杯杯都喂到唇邊。
臺上還有花魁妖嬈起舞,聲樂飄飄。
怪不得那些男子都對這流連忘返。
然而,總有些不長眼的要來煞風景,一舞尚未終了,鄰桌的幾名男子忽然拍案而起,直朝我們這邊而來。
我暗嘆一聲,又要壞菜。
這身嬌體弱的小公主礙著誰了,怎麼一波又一波的人要刺殺她?
長寧還未反應,我便已縮去了她身后,高喊一聲,「清也救我!」
并在無意間露出了我腰間玉佩。
果然。
那群不長眼的直奔我而來,我趁勢用掌風將長寧輕輕推開,低喝,「快走!回將軍府。」
說話間,我便已被人抓了去。
我沒敢反抗,畢竟這會一動手,便會讓人發現長寧,到時雙拳難敵四手,我不一定能護住她。
然而,我沒想到這群歹人這麼能跑,硬是扛著我一路跑去了懸崖邊。
他們定了我的穴道,沒打算當場刺殺,似是生擒了我在等人。
不過,短短片刻過去,他們的人沒等到,反倒是等來了小侯爺。
周斐。
他持劍而來,衣袂無風自動。
那般溫和的人,這會看著竟也滿身殺意,「放了她。」
那會在春風樓中遠遠見了個人就覺著像他,本以為是眼花,竟還真是。
這種緊張的時刻,我竟還在腦中感慨,原來小侯爺這種君子也會逛青樓。
17
周斐一人一劍,毫不退讓地同那些刺客對上。
他功夫不差,只是雙拳終究難敵,落入下風時,他虛晃一劍,一個提縱到了我身邊,那些人當他想救我,幾道劍鋒刺來,卻陪他輕巧閃過。
周斐到了我身邊,飛快地解了我的穴道。
終于自由了。
我笑笑,一腳踹翻離我最近的刺客,空手奪了他的劍,轉身殺入重圍。
我從未與周斐交手過,配合的卻格外默契。
只可惜。
刺客的外援先趕到了。
我和周斐還是對峙不過,一劍橫擋幾人,我轉身吼道,「你先走!」
我不過是多年前救過小侯爺一次而已,多年前的情分他數次相幫早就還了,我不想拖累他。
周斐卻不走,反倒擋去我身前,一把劍舞的密不透風,「哪有把你扔下,我這個男人逃走的道理?」
然而,敵方人數驟增,見了小侯爺后似乎也不打算留我活口了,招招下了死手。
說話間,周斐身上已添了幾道傷。
這人看著溫和,實際上死犟,他不肯走,我只能提劍上前,同他并肩作戰。
身上漸漸也添了傷。
我甚至在想。
也許今日就要命喪此地了吧。
只是可惜了小侯爺,年紀輕輕尚未娶親,便要被我連累丟了性命……
劍鋒刺向我胸口時,我已無力躲避,恍惚間想起的,竟是莊安那雙蠱惑人心的眼。
驀地。
破空聲起。
一塊碎石擊來,重重打在劍身,對方一劍刺空,劍鋒穿透我肩頭衣裳,只堪堪蹭出一條血痕。
是謝辭安來了。
他率兵而來,臉色陰沉的要命。
看向他時,我分神間胸口受了一掌,整個人倒飛出去,跌下懸崖。
「林清也!」
謝辭安與小侯爺的吼聲幾乎同時響起。
我想要踏在峭壁上借力上崖,可那一掌幾乎打亂了我氣息,氣無法聚,頃刻間便已墜下。
耳邊風聲呼嘯,恍惚間,我看見有人縱身躍下。
不是小侯爺,也不是莊安。
是謝辭安。
竟是謝辭安,那個一心向佛,向來冷落我的夫君,謝辭安。
萬幸的是,懸崖下方并非枯地,而是汪洋海底。
而可惜的是——
我不識水性。
跌入海底那一刻,我便猛灌了一大口水,胸口疼的厲害,怎麼也用不上力氣。
重重波浪模糊了視線,我似乎看見了謝辭安。
又好像不是他。
連著嗆了幾口水,我整個人向海底沉去。
意識漸模糊時,似乎有條巨大魚尾將我死死纏住……
18
我醒來時,人正躺在一處山洞中,身下墊著干草。
奇怪。
重傷,跌崖,墜海,可我這會狀態卻格外的好,胸口也不疼,除了身子虛些,狀態格外的好。
「沒良心。」
身側忽然響起一道壓低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