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些被打濕的紙……一張一張貼在我的臉上。”
“我動不了,也不知道那是誰,我不想死……可是胭胭,我很害怕,卻沒有辦法……”
長璆的身體在微微發抖,似乎還沉浸在當年的驚懼絕望之中。
蘇胭知道這種古代刑法。
將濡濕的紙一張一張貼在人的臉上,到第五張時,基本上人就已經驚恐窒息而亡,然而揭下紙來,死者卻像是在沉眠一般,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蘇胭沒有想到長璆會是這般慘烈的死法。
他還在掉眼淚,眼角鼻頭都泛著紅,像只小狗一樣看著她,這幅姿態極其惹人憐愛。
“姐姐,不要離開我……不要丟下長璆。”長璆抱住蘇胭的腰,哀求著她,“我出不去這里,你走了,我就找不到你了……”
蘇胭沒有回話,她的手從長璆衣服下擺處伸了進去,像蛇一般在他腰腹脊背上游走。
長璆身體對她的觸碰格外敏感,他臉頰泛起潮紅,帶起幾分欲色,抽泣聲漸漸變了調,埋在蘇胭肩胛小聲哼唧著:“姐姐……”
剩下的嗚咽,盡數被蘇胭揉碎在了唇齒間。
七
自從被蘇胭親密吻過后,長璆眼中的癡黏便越發明顯。
他總是睜著一雙無辜的眼睛向她索吻,蘇胭配合著他,漫不經心地吻上去,但即便他們已經親近得日日睡在一張床上,長璆還是沒有安全感。
他始終沒有得到蘇胭的承諾。
蘇胭將他的驚慌不安看在眼里,卻佯裝不知,她的態度曖昧,既不主動,也不推阻。
誰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長璆太寂寞了。
他不想再一個人孤零零地呆在碉樓里。
每當蘇胭站在窗前朝外面望去時,他總是想要觸碰,最終卻又總是收回手。
長璆想起蘇胭說過,她養過一條白色小狗,乖巧懂事,所以她才喜歡那條小狗,蘇胭的喜歡是有條件的。
她像一縷薄薄的霧,長璆握不住。
他不能不聽話。
晚間睡下,長璆照常抱住蘇胭,與她吻得難離難分,但今晚似乎又格外的不同。
蘇胭小酌了一杯。
她神情慵懶,卻不再如之前一樣漫不經心。
長璆感覺到蘇胭的吻落在自己頸間,指尖挑開了他的衣襟后,一路蔓延,他羞澀地張了張口,發出的卻是一聲呻吟。
黑暗中,人影晃動糾纏。
翌日長璆醒來時,意識尚有些混沌,但懷中的空蕩讓他立刻清醒過來。
“胭胭……”
他呆呆地起了床,在碉樓里到處游蕩尋找,口中不斷喃喃著:“胭胭……胭胭……”
當確定整棟樓都沒有她的身影后,他扯住自己的頭發,滿目驚悸,絕望地嘶喊:“胭胭!”
碉樓里一片死寂,沒有人能聽到他的聲音,也沒有人回應。
長璆眼神空洞,臉頰神經質地搐動了兩下。
可下一瞬他就聽到了開門聲,蘇胭提著一大袋東西上了樓,發現長璆抱臂呆坐在地面上,眼睛紅紅,似乎是哭過了一場。
她把東西放下關好門,轉身挑了挑眉:“還沒睡醒?”
說完她也不管長璆什麼反應,眉目平淡地經過他,徑直回到了房間。
剛脫下外面的大衣,腰間便纏上一雙手臂。
長璆緊緊箍住她,他在發抖。
幾乎是立刻,蘇胭感受到他的眼淚砸在了她的后頸,她有些好奇,原來鬼也有眼淚嗎?
迫不及待的,蘇胭轉過了身。
長璆眼里含著淚水,劃過臉頰,大滴大滴地往下掉,看著可憐死了。
“胭胭不要這樣,你不可以這樣對我……”
長璆崩潰地哭喊,蘇胭一言不發地離開,他被嚇壞了。
但他哭得越傷心,蘇胭就越興奮。
她掐住他的臉,唇貼了貼他的眼睛,離開時還伸舌舔了舔嘴唇方才沾上的淚水,眼神奇異,她緩緩勾唇:“哭得再大聲些。”
長璆愣住,眼淚欲掉不掉。
蘇胭臉上浮現出淺淺的迷戀,似乎是感嘆:“……長璆哭起來真可愛。”
她咬住他的下巴,聲音含糊:“又可憐又可愛……”
香爐冒出絲絲縷縷的煙霧,安寧的木質香調充斥了整個房間。
床上的長璆,哭得更兇了。
八
蘇胭出去的次數突然頻繁了起來。
先前是七八天一次,后來五六天,如今更是只隔兩三天便要出去一回。
且她回來的時間也越來越晚。
長璆每每都要抱著她哭一場,最初蘇胭極享受他的依賴與軟弱,主動來撫慰他的情緒,可后來卻好像是厭煩了,不冷不熱地哄幾句,便罷了。
她太冷情,似乎隨時就要離開。
長璆被她飄忽的態度反復折磨,他覺得自己病了,病得甚至比死的時候還要嚴重。
他終日惴惴不安,恨不能黏在蘇胭的身上。
但他同樣也無法抵擋。
這天蘇胭回來已經是晚上,她神情疲倦,長璆與她臉貼著臉,他現在不敢哭,怕叫她心煩。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突然出聲:“明天我會離開。”
長璆有些恍惚,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于是他親了親蘇胭的臉,朝她撒嬌:“我給胭胭做飯吃,好不好?”
蘇胭轉頭與他對視,眼神平淡,緊接著又重復了一遍:“我說——”
“明天我會離開。”
“不!”長璆打斷她,雙臂將她緊緊纏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