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秦泊咬牙切齒地道,「蘇念,你休想讓我替你生孩子!」
然而,說歸說,秦泊卻也無可奈何,終究還是挺著大肚子等到了這一日——
懷胎十月零九日,晌午,秦泊忽然覺著小腹傳來陣陣疼痛。
低罵一聲,秦泊知道,他……要生了。
11
將軍府內。
夫人正在生產。
下人們戰戰兢兢地聽著,夫人的咒罵聲貫徹府邸,奇怪的是,夫人罵的居然是她自己?
眾人心頭正疑惑,便聽見一道驚叫聲再度劃破長空——
「蘇念!!你給老子記住了!!」
……
分娩數個時辰,一聲嘹亮的啼哭聲終于從房間內傳出。
門外,蘇念終于松了一口氣。
終于生完了……
這幾個時辰,蘇念可謂是坐立難安。
她簡直無法想象,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疼痛,能讓戰場上那個鐵骨錚錚的將軍都痛得罵娘。
蘇念有點心疼,有點愧疚,又忍不住偷笑。
看來,她日后要對秦泊好一些。
畢竟……
秦將軍待她不薄,連孩子都替她生了。
房門推開,產婆抱著一個肉乎乎的小奶娃子快步走出,面露喜色,
「恭喜將軍!夫人生了位小將軍,母子平安!」
蘇念連忙迎上前去,從產婆手中接過小肉團子,小心翼翼地抱在懷中。
盡管此刻為男兒身,屬于母親的柔軟愛意還是瞬間溢滿她心頭。
「叫你什麼呢?叫……」
蘇念正給小家伙想名字呢,便聽見敞開的房門內傳來一道極為虛弱的聲音。
幽怨無比。
「我剛生產完,將軍就不進來看看我嗎……」
蘇念一怔,又低頭逗弄了一下,才依依不舍地把孩子交給了一旁的奶娘,快步走進了房間內。
奶娘是早已安排好的。
因為——
生孩子已經是秦泊迫不得已的底線了,堂堂鎮國大將軍,秦泊實在無法忍受自己要抱著孩子喂奶……
?
房間內,淡淡的血腥味縈繞在空氣中。
秦泊仰躺在床榻上,身上衣衫盡數被汗水浸透。
頭發凌亂,面色蒼白。
蘇念看得心頭一緊,連忙快步走上前去,「你還好吧?」
秦泊瞥她一眼,沒好氣地道,「還死不了!」
說著,秦泊又道,「我寧愿在戰場上被人生生刺上十劍,也不愿意在這被折磨。」
蘇念拿了絹帕替他擦汗,低聲道,「也不至于吧……生生受十劍,那怎麼也要丟半條命的。」
下一刻,指尖卻被他陡然攥住。
秦泊看著她,神色認真,「我曾在戰場上被敵軍刺了十二劍,索性被我避開了重要部位,這才沒落個當場殞命的下場,可是……」
「那十二劍,都沒有今天疼。」
蘇念被他說的一怔,回過神來,心疼又內疚,畢竟生孩子原本就是她的事,是秦泊硬生生地替她承受了。
蘇念正在斟酌著怎麼安慰他時,卻見秦泊忽然抬起手來,輕輕地,輕輕地碰了碰她臉頰。
他說。
「不過想想,蘇念,幸好今天躺在這里的人不是你。」
「生孩子太疼了,等換回身體后,咱們只要這一個,以后都不生了。」
?
秦將軍喜得貴子的事情傳遍了京城。
文武百官紛紛來賀,聽聞,就連皇上都親賜無數佳寶,派了貼身公公來賀。
秦將軍卻有些郁悶。
聽產婆說,產后月余時間內都不許他出門,是為了防止產后受風寒生病,民間將其稱之為「坐月子」。
蘇念在旁不停安慰,「懷胎十月都挺過去了,不差這一個月了。
」
秦泊沉默半晌,忽然問道,「你說,孩子叫什麼名字好?」
蘇念怔住。
略一思索,蘇念抬頭看他,「要不……叫南生?」
「為何?」
「因為……他是男人生的……」
「……」
蘇念看了一眼秦泊的臉色,改口道,「要不叫將生?秦將生?意喻著是將軍親自生的……」
秦泊的臉徹底黑了,「繞來繞去,你就不能不提我生孩子這件事嗎?」
?
秦泊坐月子的第三日,府中忽然迎來一人。
蕭洐。
蕭洐行色匆匆,面色低沉,細細看去,神色還有些萎靡不振。
蕭洐敲了門,快步走進了秦泊房中。
秦泊有些驚訝地看了他一眼,隨后怒道,
「蕭洐,我現在是女子,女子!你能不能注意點影響?」
「秦泊,紅鸞……是奸細。」
秦泊怔住。
片刻,秦泊在床榻上坐起身來,神色嚴肅,抬頭看他,「細說說。」
蕭洐神色有些恍惚,仔細看去,他說話時,垂在身側的指尖都有著輕微的顫抖。
這個曾經領兵數十萬的蕭總兵,曾面對千軍萬馬也面不改色的蕭洐,此刻提起紅鸞,眼底卻皆是細碎的潰敗。
他這一生,打過無數勝仗,卻在遇見紅鸞的那一刻潰不成軍。
……
半柱香后。
秦泊坐在床榻上,面色低沉,房間內除他外空無一人。
剛剛,蕭洐和他講述了事情緣由。
兩天前,蕭洐與好友在酒樓二樓喝酒時,無意間看見了樓下匆匆走過的紅鸞。
紅鸞穿了一身便衣,行色匆匆,神色也有些不太對勁,出于擔心,蕭洐便悄悄跟了上去。
卻撞見紅鸞與一名便衣男子在小巷中低聲交談,見到蕭洐,紅鸞驚慌之間逃走了。
蕭洐將那名男子扣下,嚴刑審訊了兩日,男子將一切都招了。
他與紅鸞,都是陳國之人,紅鸞來到北國青樓,接近秦泊,被休妻后再接近蕭洐,都是別有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