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指甲蔻丹鮮紅,翻過一頁頁信紙,目光一如既往不屑。
「余初瑤,你憑什麼會覺得,我會救沈世安?
「一個曾經退過我婚的男人。」
我直視她的目光:「郡主若是無意,一開始便不會見我。
「太子與欽州富商勾結,陷害良臣,只手遮天,欲壑難填。
「銀子流水般都進了東宮,郡主就不擔心,太子的手,哪天伸到秋月樓來嗎?
「如果要牽掣太子,郡主需要沈世安。」
郡主不置可否。
秋月樓與馬球場都是她的產業,她不會放任太子覬覦的。
群主抬手扼住我的下巴,目光落在我的臉上:
「本以為你是個妖艷賤貨,沒想到有幾分真心。
「要徹底扳倒太子,談何容易。
「你可知,代價是什麼?」
我視死如歸,盈盈一拜。
「草民愿意替郡主分擔。」
19
兩個月后。
沈世安被放的那日,恰好是我離京的日子。
按照我和郡主的約定,我要離開京城,然后替她在各地開風雅場所,收集消息。
沈世安,我要失約了。
騎馬剛到城門,街頭忽然混亂起來。
我抬眼望去,眼皮一跳。
遠處高聳的宮殿濃煙滾滾,火光沖天。
城門很快被黑甲玄兵把控。
「皇宮失火,所有人不得擅自離京!」
動亂中,人群中幾雙大手悄然伸出,將我猛地從馬上拉下。
我還沒來得及叫喊,便眼前一黑。
再睜眼時,我在一輛奔馳的馬車上,四周被掩得嚴嚴實實,我四肢被捆,嘴里塞著麻布,動彈不得。
「長那麼大,還沒有見過那麼美的,要不先玩玩?」
「可是殿下說了,不能碰她……」
「只要不來真的,誰又知道呢?」
「那要不我先?」
我算是聽懂了,太子命人綁架了我,八成是用來挾持沈世安。
而外頭那三個黑衣人,為了我爭吵不休。
20
我腦子飛速旋轉。
我必須要在送到太子那之前逃脫。
可我細胳膊細腿的,不可能對付這幾個男人。
如今只能智取。
車簾晃動,一個牛高馬大的男子已經走了進來。
他一把扯下我口中的麻布,張口就吻了過來,滿口大蔥臭味。
我強忍惡心,往后縮了下。
「大哥,我不喜歡別人親我。」
「臭娘們,現在輪得到你……」
我佯裝嬌羞,打斷了他:「大哥不想做點刺激的嗎?」
「我的手很軟,也很巧……」
他眼前一亮,冒著淫光。
我楚楚可憐看他:「你先幫人家解綁,人家的手被勒得好痛,求求你了。」
他猶豫片刻,許是篤定我這個弱女子根本跑不了,將我手上的繩子解開。
我各種甜言蜜語,邊夸他邊慫恿他:「還有車窗……我喜歡對著日光,做羞羞的事。」
他有些不耐煩,又將車窗撐開一個小角。
「你要玩我,我弄死你。」
我看著窗外,失聲道:「殿下。」
他一時惶恐失神,我拔出頭上的銀簪,狠狠刺入他的喉嚨。
鮮血淋漓,我順勢大聲哀叫,掩蓋了他的嗚咽聲。
外頭的人還不明所以,傳來幾聲嗤笑:
「喂,你快點啊。」
我趁機跳窗,翻身而下。
四周是一片荒蕪廢墟,鼻尖傳來刺鼻的煙味。
我的后脖頸突然被人揪住。
涼意橫生。
我一回頭,太子那張猙獰的臉赫然映入眼簾。
「小美人,你就那麼急不可耐。」
21
我還是沒逃過太子的魔爪。
太子將刀刃抵在我脖頸上,將我押入陰暗殿內。
「沒想到啊,沈世安為了你,竟然一把火燒了東宮。」
我不可置信:「你說什麼?」
他扼住我的喉嚨,猶如毒蛇蔓延而上。
「早知道你對他那麼重要,我早該捆了你。」
「砰!」的一聲,門被踹開。
碾壓四方的風暴席卷而來。
領頭之人從昏暗中走來。
似踩在我的心上。
他手持長劍,狠厲的目光猶如烈焰,落在太子身上。
「放開她。
「大局已定,你何必再掙扎。」
聲音低啞沉穩,帶著一如既往的威嚴和疏離。
太子突然低笑起來,那陰冷的笑聲,在寂靜的廢墟中尤為可怖。
「沈世安啊,父皇讓你輔佐我,我各種敬重你,討好你。
「我不過是殺了欽州幾個官員,你就放棄了我。
「我們明明可以成為最好的君臣,是你親手毀滅了這一切!」
沈世安面不改色,還有幾絲不耐:
「你到底要犯傻到什麼時候?
「放棄你的,是陛下。」
22
我這才理清楚來龍去脈。
陛下早已對太子不滿,沈世安不過是擔了虛名。
沈世安犀利的言語刺痛了太子的神經,他臉色一沉。
「你很讓我傷心啊,沈世安。」
混亂中,我見得廢墟中無數的箭尖閃著寒光。
我失聲尖叫:「沈世安,快跑!」
太子狠道:「放箭!」
四周響起一片刀劍相接之聲,寒光飛閃。
當周遭稍稍靜下來時,我看見沈世安臉色微變,朝我伸手。
一切皆在瞬息之間。
我什麼都顧不得了。
身體幾乎是本能動起來,我瘋狂地朝他跑去。
他迅速攬住我。
黏稠的血滴落在我的手上。
我沒有受傷,這才反應過來是誰的血。
沈世安高大的身形籠罩著我,長箭刺穿了他的手臂,他的手還擋在我的身前。
他身著玄衣,衣料掩蓋,我看不到他傷成什麼樣子。
我死死握著他的手臂:「你沒事吧?」
沈世安低頭看我,輕聲安撫:「沒事了。」
許是他冷言冷語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