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默不作聲,鉆進后廚就提了一把刀出來。
葉明禮嚇得臉色一白:「刑姑娘,你這是……」
我沖他揚唇一笑:「勞煩葉公子與我同去做個證人,那柳時岳造謠壞我名聲,我今天非要和他論個清楚明白得好。」
我不想嫁人是一回事,他憑空捏造謠言壞我名聲又是一回事。
我本想與他各自安好,奈何他就是不死心要往我頭上潑臟水,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必講什麼情面了。
我提刀沖到柳府門前叫門時,身后除開惶恐不安的葉明禮,也跟著不少看熱鬧的百姓。
柳府門房哪里見過這陣仗,幾乎是連滾帶爬地進去叫人了。
趁此間隙,我向圍觀百姓道明緣由:「諸位有所不知,自從我拒絕了那柳家公子的提親,他便對我懷恨在心,居然趁我與來福酒樓少東家議親的檔口,故意造謠我對他情根深種,抹黑我的名聲,壞了我的好姻緣!」
我一個眼神,葉明禮迅速接上:「也怪我愚昧,那柳家公子身邊的人一說,我竟然就相信了,誤會了刑姑娘,實在很不應該。」
「煩請大家好好想一想,若我當真對他情根深種,為什麼要拒絕他的提親?」
我氣紅了眼:「我拒絕他,是因為我根本就不喜歡他,本想給彼此留個體面,沒想到那柳夫人轉頭就說我心氣高,瞧不上她家兒子。」
「這話當真可笑,人活在世,喜惡隨心,難道還不許我不喜歡嗎?難道這世間所有的姑娘家都該喜歡她兒子嗎?」
周遭百姓紛紛點頭應和,我眼眶含淚,又道:
「柳夫人畢竟是長輩,這也就算了,沒想到如今我與葉公子議親,眼看著好事將近,那柳時岳居然心胸狹窄至此,想出了這麼陰損的法子!」
「女子的名聲何其重要?今日若不是葉公子將實情相告,我恐怕還被蒙在鼓里,要被那唾沫星子淹死了!」
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般落下,我的臉色也因屈辱和憤怒而漲得通紅。
世人大多憐弱,很快便有百姓仗義執言:「這柳家公子當真混賬!」
「俗話說寧拆十座廟,不拆一樁婚,他倒好,男子漢大丈夫,學來這些下作手段,硬生生毀了人家刑姑娘的姻緣!」
「我沒有!」
柳時岳著急忙慌地趕來,正好聽見圍觀百姓們批判他的話,他氣急敗壞,惡狠狠地瞪著我:
「刑玉娘,你這是做什麼?」
他拼命給我使眼色:「有什麼事都好商量,你這樣浩浩蕩蕩帶著一群人,堵在我家門前……」
「我呸!」
不等我反應,一顆圓滾滾的東西忽然飛來砸中了柳時岳的腦門。
蛋殼碎裂,黏稠的蛋液順著他驚愕又不可置信的臉往下淌。
「黑心肝的下作東西,壞人家姑娘的好姻緣,真當自己是什麼香餑餑嗎?」
04
「啊!」
剛剛趕來的柳夫人被這一幕嚇到驚叫,她氣得身體直發抖,「你們、你們怎麼敢?!」
她唰地一下扭頭瞪著我:「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這樣大張旗鼓地帶著這麼一群人堵我家的門,還攛掇這些刁民對我兒動手,就不怕傳出去,壞了你自己的名聲嗎?」
「我的名聲難道不是已經壞在您和您兒子手上了嗎?」
「我不過是不喜歡您兒子,拒絕了您兒子的提親,您就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說我心氣高,還說什麼我將來是要做世家夫人的,您這不是將我架在火堆上烤嗎?」
柳夫人半點不心虛,甚至還十分憤怒:「難道我說錯了嗎,憑你的身份,能攀上我兒……」
「夫人莫要忘了,是你們柳家先遣媒婆來我刑家的!」
「既然瞧不上我的家世,又為何巴巴兒地來我家提親?」
我氣得胸口不住起伏,又轉頭恨恨瞪著一旁臉色鐵青的柳時岳:「老的心眼兒小,小的度量淺,都來欺負我一個姑娘家,這便是你們柳家世代傳承的家風嗎?」
人群里傳來一陣哄笑,柳時岳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他強作鎮定,仍試圖辯解:
「刑姑娘,我并未派人到葉公子跟前說那些話,其中必然有著天大的誤會……」
葉明禮也惱他惱得不行,指著他身邊神色躲閃的侍從便道:「就是這個人到我跟前說了那些造謠刑小姐的話,柳時岳,他是你的心腹,沒你的吩咐,他一介下人,哪里敢到我跟前嚼舌根子?」
柳時岳面上浮現一抹惱恨,他一個眼神,他身邊那個侍從立馬站了出來,跪在他面前。
「公子恕罪,小的就是氣不過,您這樣好的人,刑家小姐憑什麼拒絕您?小的一時糊涂,才做下錯事,請公子責罰!」
柳時岳深深地望了我一眼,裝模作樣道:「你對不起的是刑家小姐,還不快向刑小姐賠罪?」
「是,」
那侍從轉了個身,俯下身子就要給我磕頭,「刑小姐,小的知錯了——」
他話還未說完,我手里的菜刀已經抵住了他的脖子。
「既是你傳出這話來抹黑我的名聲,壞了我的好姻緣,那你便以死謝罪吧!」
「不要!」
那侍從嚇得跌坐在地,我手里的菜刀顫了一顫,已在他脖子上劃出了一條血痕。
「刑玉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