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夫人,這不是你應該做的嗎?」
柳時岳沒想到我的回答會是這樣,他一臉震驚地看著我,「你嫁給我,成了柳家的少夫人,兒媳侍奉公婆,這是你該做的啊!」
「還有妾,哪個男人沒有三妻四妾?我這樣的身份,有幾個妾不是很正常嗎?」
「便是我娘對你確實苛刻了些,可我敬你愛你,給足你正室夫人的體面,這就夠了啊!你還要什麼?」
他目光驚異,像看陌生人一樣看著我,「你定是被那妖女蠱惑了,才生出這許多荒唐的念頭,將為人妻為人媳的本分都忘了!」
「柳公子!」
我沉下臉,毫不掩飾面上的憤懣,「我再如何,如今都和你沒什麼關系了,你既然覺得這是女子的本分,那你就去娶一個這樣的妻子,」
「我已經嫁給過你一回了,嫁給你的那三十年里我沒有一日過得舒心,如今重活一回,我只想自由自在地過自己的日子。」
柳時岳震在當場,愣愣地看著我。
我戴上幕籬,起身出門,「看在上一世我身為柳家媳還算盡心的份兒上,還請柳公子往后不要再來了。」
「你我一別兩寬,各生歡喜吧。」
03
柳時岳與徐家長女徐靜秋的婚事定下了。
婚期定在八月初六。
這天是個好日子,我的第一家食肆也正式開門迎客了。
一直到食肆開門前,我爹仍舊在念叨:
「哪有未出閣的女兒家成天拋頭露面的?」
「請個掌柜來替你理事多好,何必要事事親力親為?」
這間鋪子原本就是他們為我準備的嫁妝,我將點心鋪子改做食肆,還要親自掌勺,他念歸念,卻也沒有阻止。
只是嘆氣,「你這樣瞎胡鬧,也不知道將來尋不尋得到婆家!」
我娘為我撐腰:「你別把話說得太大,她還小,能想著為家里掙錢是好事,再說了,咱們家也不是多矜貴的人家,多歷練歷練準沒錯。」
他們只當我是小孩兒胡鬧,也做好了要為我善后的準備,卻沒想到我的食肆開門三個月,便賺得盆滿缽滿。
生意雖然稱不上火爆,可食客也是絡繹不絕。
我爹驚嘆:「想不到我兒竟如此有天賦!」
我娘數著銀票,笑得合不攏嘴:「我就知道我家玉娘一定能行!」
我羞澀一笑,什麼也沒說。
我自然不會告訴他們,我這一手精湛的廚藝,是上一世為了應付柳家三口人刁鉆的口味練習出來的。
按理來說,柳家自詡名門后代,總是對外稱自家祖上出過好幾位丞相尚書,這樣的世家,即使落魄了,府里也應該養著大廚,何須兒媳婦親自動手?
可事實上,我不僅要親自動手做出令柳家夫婦滿意的膳食,稍有不合胃口的地方,他們就會搬出家規,實施家法。
我至今仍記得柳夫人那時倨傲的神色:「我柳家的兒媳,必然要上得廳堂,下得廚房,若是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你還怎麼伺候時岳,照顧鴻兒浩兒他們?」
柳老爺冷著臉看著我:「若換作我柳家輝煌時,你這等出身的女子,給我兒做妾都不夠。」
他那樣子,仿佛是當朝郡主來了,也得老老實實背柳家那本磚頭厚的家規,給他們早晚請安,伺候洗漱。
可事實上,柳家出丞相尚書是前前朝的事兒,距今已經一百多年,早就敗落了。
而如今的柳家甚至只是先頭那個柳家的旁系的旁系,全靠著那點老底子才能維持這名門后代的體面。
不過,我倒是要謝謝上一世那個受到如此磋磨卻還百折不撓的自己,要不然,我也練不會這樣的廚藝,這一世也就沒了立身之本。
不過食肆開得太好,也給我帶來了不小的煩惱。
城西來福酒樓的葉家,看中了我的廚藝,要為小兒子葉明禮聘我為妻。
葉家誠意足,葉明禮也是個溫文爾雅的翩翩公子,我爹娘滿意得不得了,只等我點頭。
「你不想太早嫁人,就先將婚事定下來,婚期再商量。」
「好兒郎不等人,錯過這個村,往后可就沒這個店了。」
我正思索著該如何婉拒,卻不想前幾日還熱情滿滿的葉家人突然態度大變,連我爹娘的回禮都退回來了。
我爹娘不解,那葉夫人白眼一翻,氣道:「你家女兒心里有人,為何不早說?我家擺出誠意來,不是這樣來讓你家糟蹋的!」
葉明禮更是氣憤不已:「刑小姐,你不滿意葉某,直言就是,何必要這樣戲耍于我?」
不止爹娘大驚,就連我也深感莫名:「我何時心里有人了?」
我爹更是大怒:「這是哪個混賬造的謠?我家玉娘清清白白一個人,怎麼會做出這樣下作的事情來?」
葉夫人見我們一家氣成這樣,她怒氣消散大半,有些遲疑地看向葉明禮:「兒啊,這里頭,可是有什麼誤會?」
四雙眼睛齊齊看向他,葉明禮終于意識到不對,「是那柳家公子身邊的侍從告訴我,刑姑娘對他家公子情根深種,是不會嫁給其他人的,勸我休要打刑姑娘的主意。
」
我娘氣得破口大罵:「我呸!這柳時岳當真不要臉,被我兒拒絕了一次,就惱羞成怒捏造謠言壞我兒的姻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