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個。」
我驚訝回頭,看苗三吞吞吐吐:「就說我們教主拋棄糟糠之夫,撩起裙子不認賬。」
「……」
「還白嫖了他三年,將女兒都抱走了,不叫他看上一眼。」苗三偷偷看我的臉色,「他在山底下運起內力,聲音傳得極遠,連二里外的百姓都過來看熱鬧了,不太好處理。」
「武林盟主也來了?」我冷著臉,心不受控制地越跳越快,我想見他,但又怕見他。
「熱戀時喊人家情哥哥,玩膩了就喊人家武林盟主。」
驟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我下意識地望過去,葉玹換上了翩翩白衣,如同風流倜儻白衣少俠,只有尚未白回去的膚色才隱約能窺得幾分鐵牛的痕跡,一雙桃花眼哀怨地看著我,活像是被拋棄了的小媳婦。
他絮絮叨叨:「誰能有我慘,我去還了個信物,結果回來媳婦、孩子都沒了,還找不到人。」
「你不是成親了嗎?」我不敢再看,害怕自己露怯。
「新任的武林盟主,不是我。」葉玹輕描淡寫略過去,看著我笑,恰如一陣清風徐來,卷起衣袍,宛如翩飛的白鶴,一如初見。
「介紹一下,我叫葉鐵牛。」
葉玹番外
我是個孤兒,打記事起就沒有見過父母。
一個老乞丐見我可憐,便收養了我,教我武功,伴我長大。
可惜,我沒來得及孝順他,他便被殺了。
那天,他身體枯槁宛如凋零的樹葉,他說:「走吧,不要在這骯臟之地待著了。」
于是,拜入了武林盟的門下,換上了一襲白衣。
第五年,我為老乞丐報了仇,又在比武大會上一舉奪魁,成為了武林盟主。
烈火烹油,鮮花著錦。
可是我卻找不到出路了,給老乞丐報了仇,又給武林盟報了恩,人生就好似一場茫茫的大雪,我找不到目標。
然后,我見到了她,魔教的小丫頭,她氣沖沖揮著鞭子沖上來,說要與我決斗,我笑了,好像娶個這麼鮮活的媳婦也不錯。
我和她約了時間,冬日里,我忍著寒冷,換上了最飄逸的衣衫, 挑了一個最好的角度, 等著她的到來。
結果, 這姑娘居然是個實誠人, 她是真的打架。
我和她兩敗俱傷,雙雙失憶。
再醒來的時候,她真的成了我的妻子, 還自稱二丫, 大膽地親了過來。
我一時愣住了, 卻舍不得松開。
我從來不是個臉皮薄之人, 卻在她的逗弄下如此害羞。
平淡的日子一過就是三年, 這樣的日子太過美好,讓我忘記了武林的種種是非, 也忘記了我是武林盟主。
我不敢想象, 她恢復記憶的時候,會是怎樣的光景。
武林盟找上門了,并未為難我, 或者說他們并不在意我, 在我拒絕娶師傅的女兒時, 就注定了, 我不會是個長久的武林盟主。
他們要我將信物歸還。
我一拍腦袋, 才想起來, 那把血木做的小劍給我雕成簪子送給媳婦了。
我知道妻子對他的寶貝程度,本想著偷偷摸摸哄騙了來,等出去再贈一支更好的。
可是她恢復記憶了。
她并未棄我而去,可是她只喜歡鐵牛, 我半點不敢說,我早已恢復記憶。
我是一個卑劣的小偷, 是一個惡劣的騙子, 偷窺著不屬于我的幸福。
但是,沒關系,等把信物還回去,我可以做一輩子鐵牛,只要她喜歡。
我還了信物, 帶著熱氣騰騰的麻酥餅回去。
從此,就沒有武林盟的葉玹了, 前塵一刀兩斷, 我就只是鐵牛。
可是, 我找不到她了, 屋子干干凈凈得像是沒有人住過, 干娘也早已搬走。
我徘徊在西門山腳下, 卻不敢露面, 她是真的不要我了,還是只是一場誤會。
我希望只是誤會, 可我不敢去賭。
我垂頭喪氣地回武林盟, 那邊滿屋子的紅紅火火,他們都是成雙成對, 而我是孤家寡人。
我想,不要臉就不要臉了罷!媳婦比臉面重要!
以后,世上就只有葉鐵牛了。
就是可恨我這虎妞, 見到我便哇哇大哭,說撞了鬼,要尋個茅山老道收了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