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逗你的!」我笑了,將飯盒重新推回去,「干娘啥都知道,雞還是她殺的呢。」
「二丫,你也吃。」鐵牛將雞腿放在食盒蓋子上,推給我,呼嚕扒了一口白飯。
我偷偷摸摸從口袋里摸出一點小碎銀子,放在食盒上面:「我吃過了。」
「你哪兒來的錢?」鐵牛皺眉。
「我織的布賣出去啦,干娘給我的零花錢,」我靠在他的肩膀上,暢想著未來,「你每天搬二十個麻袋,一共 120 文,除去食物,便是一百文,十天就有一兩銀子啦,一百天就夠十兩啦。」
他看著我:「我一天搬四十袋。」
「那就五十天,」我絮絮叨叨地計算,「再加上我,兩個月能織一匹布,干娘會分我個三百文……」
微風拂拂,柳樹對鏡梳妝,我倆坐在樹下,看著一河黃鴨。
隔壁的翠花來找我:「二丫你快回去看看,衙內來你家提親啦。」
05
我匆匆地趕回去,鐵牛哥跟在后面。
農家小院子里,衙內在那夸夸其談:「三十兩,買你女兒做個妾。」
干娘不同意,他在旁邊說:「農家女,給爺做個妾都算高攀了。」
「要不是瞧她長得不錯,就一個賤皮子。」說著,那衙內推了一把干娘,「別阻礙我的事,老太婆!」
干娘一個老人,哪里經得住這樣的力氣,當時便被推倒在地上。
欺負我干娘,我眼圈紅了,正要搶進去,打回去。
鐵牛哥卻提前一步,他沖進去,揪著衙內的衣領,舉起拳頭便打。
衙內的侍衛要來攔著,但是鐵牛哥不過是輕輕一推,他便后退了數十米,直到撞上墻壁才停下來,吐了一口血,癱軟在地上。
我嚇了一跳,滿心的怒火頓時消了,拉著鐵牛哥的拳頭:「你身上傷還沒好,小心點兒。
」
這一拳下去,只怕衙內就沒命活了。
鐵牛哥捏著拳頭,瞪著軟成一團的衙內,語氣陰森:「你剛剛說什麼?」
「我……我……我……」衙內舌頭打結,腿軟得像面條似的,全靠一口氣提著,「她……她……她長得如花似玉天仙下凡,我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他看著我認真道:「他不能欺負你。」
我瞧著羅剎一般的鐵牛哥,此時他哪有以前那般的憨厚,我突然想起干娘的話語,卻絲毫不恐慌,反而覺得滿心的興奮。
大約是我太愛鐵牛哥了,我想。
衙內趁機掙了出去:「你們給我等著,知不知道我爹是誰?我看你們還有沒有好日子過!」
鐵牛沒管他。
干娘走了過來,看著我心疼鐵牛的樣子,嘆了口氣。
終于松口同意我們成親。
我們的婚禮很簡單,鐵牛哥提了幾斤豬肉,就算是下了定,成婚前幾天,不能見面。
晚上我偷偷爬到他的窗前,他看著我,眼睛明亮如寒星:「三丫,趕緊下來。」
我笑道:「把手伸出來。」
他不明所以伸出手,我取下頭上紅繩,認認真真系在他手腕上:「以后你就是我的夫君了,系上我的紅繩,就不許和別的女子說話了。」
鐵牛抓住我的手腕:「你的指尖怎麼了?」
「原本打算繡個香囊的,」我不好意思地縮了縮指尖,「你也知道我的技術不好,不許笑我。」
鐵牛握住我的手,心疼地撫了一下,拉著我:「你跟我來。」
爬上一個小山坡,便是一片柔美的草地,這是平日里鐵牛哥勞作的地方。
此時已是夜晚,點點螢火遍布夜空。
他取來一個小木盒,里面是他雕琢的木簪。
「你做的嗎?」
我驚喜道。
「嗯,」鐵牛應了一聲,幫我將發髻挽上,他看著我,承諾,「以后給你換更好的。」
「我喜歡這個,」我喜滋滋地摸著簪子。
鐵牛哥撫了撫我的額發,沒有說話。
「過幾日,我們就要成婚啦。」我靠在他的肩膀上,有點擔心,「不知道那個紈绔要怎麼報復我們。」
「有我在。」鐵牛哥摟著我。
不知為何,我突然安心下來,仿佛只要他在身邊,所有的難事那也就不叫事兒了。
06
婚禮辦得很簡單,我和鐵牛都失憶了,只有干娘和周家大哥那兩個親戚。
我們在老槐樹下設了喜堂,給兩位長輩拜了又拜,又相對而敗,便算是結親了。
干娘將她的偏屋給我們住,就是我們的新房了。
新婚之夜。
他挑起我的紅蓋頭,喜燭的火焰搖曳,照得我臉羞紅。
「鐵牛哥。」
「二丫妹。」
我拿出避火圖嘿嘿嘿地笑,一點一點地指給鐵牛哥看。
瞧著他羞紅的臉龐,我迫不及待地撲上去:「鐵牛哥,我們終于成親了。」
我想得很明白,成了親,我就可以壓他了。
我咬著他的唇,看到他的眼睛像燃了火一樣,翻了個身把我壓在身下。
床嘎吱嘎吱地響了大半晚,我渾身酸痛,累得睜不開眼,迷迷糊糊地想,干娘說得不對,應當是我在上面才成。
07
第二天醒來,我伸手去夠夫君,卻看他仿佛見了鬼一樣,后退三步:「尚……尚……尚晚。」
我看著他仿佛良家婦男一樣攏了攏衣襟,只覺得好笑,大大咧咧摟過他,在他的薄唇上啾了一口:「你睡迷糊了?我是你媳婦二丫啊。」
我看他的臉色從青色變成五顏六色,定格在一個扭曲又帶著一點點好笑的表情:「二……二丫?」
「鐵牛哥怎麼了?」我不明所以。
「鐵牛,我?」他愣住了,捶了捶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