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肅向你提親了?你怎麼回的?」
我蹙眉:「我還沒回。」
「你想嫁給他?」
「我不知道。」
「你想要什麼你不知道?我承認,司馬家確實很有權勢,應該是很多姑娘家都想嫁的,但你不行。」
我火了:「我怎麼就不行了?」
他抿抿唇:「以后別人會笑話你,說你高攀了,那些貴婦人的圈子很復雜,你又沒學過那些規矩,肯定無法適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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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呢,你要娶相爺家的小姐,不也是高攀嗎?」
他抿抿唇:「我沒想娶,現在只是——算了,我是男子,和你不一樣。總之,你別嫁司馬肅。」
我對他無語至極,深吸了一口氣,拼命告訴自己,他原來對我很好,對我有大恩,才道:「很晚了,你回去吧。」
說著,我轉身就要進屋,他一把拉住我。
力道很大,弄得我很痛。
「你別忘了,你和我成婚了!」
我不知道我為什麼又要哭,明明沒什麼好傷心的。
我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也不知道要說什麼。
半晌,才道:「你敢告訴別人,我們原來成婚了嗎?你覺得,我們那樣算成婚嗎?」
「所以,你還是要嫁司馬肅?」
「你敢娶我?你能放棄你的仕途和富貴,娶我嗎?你能當著眾人的面,像司馬肅那樣大方地介紹我嗎?」
「給我點……」
「肅!你怎麼在這里?」是宋公子的聲音。
我和辜晏清同時一驚,司馬肅才從暗處出來,垂頭喪氣地對我們道:「辜兄,杏花,我不是故意偷聽,對不起。」
說完轉身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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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時間,我很清靜。
司馬肅不再來,辜晏清也消失了。
其實不是辜晏清消失了,而是司馬肅不來找我,所以我不好再去辜晏清那里。
所以也見不著他。
他原來其實也會偶爾來我店里,看看我,說幾句話,或者偶爾吃頓飯什麼的,就當親戚在走。
現在他不來,偌大的長安街,其實也碰不到。
為了轉移我的注意力,不再關注無聊的事,我又做出了好幾個新的品類。
正好太府少卿王大人家的公子因為墜馬,被一個商戶的女兒救了,公子失明,看不見姑娘,姑娘怕救了外男到自己莊子惹事上身,便沒開口說話,只寫自己是個啞巴。
本來這事很簡單的,公子讓姑娘寫信給他家里人,讓家人派人來接,姑娘也照做了,只是約了莊子外的地,攙扶公子等在那里。
誰知那公子卻失心瘋喜歡上一個既不知長相又不知道聲音的女子,眼睛好了以后,到處找人。
公子墜馬最近的莊子就一處,里面沒什麼識字的人,商人一聽就知道自己的女兒,又看公子富貴,便讓自己續弦生的女兒頂包,把真正的原配女兒給扔一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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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公子覺得不太對勁兒,他最開始聞到姑娘身上的梔子花香,頂包的姑娘一次也沒用過,還說梔子花隨處可見,太卑賤,她不喜歡。
王公子一番明察秋毫,終于找到了真正救自己的姑娘,娶回家了,還派人到我鋪子里,賜了我 100 金,說是感謝我的香膏。
這個事在京中廣為流傳,主要是姑娘家的是商戶,居然嫁給了王大人的公子,這出美女救英雄的戲碼實在太有沖擊性了。
更多人來買我的香膏。
一個窮酸書生跑來對我獻策,說他可以幫我寫更多纏綿悱惻的風月故事,助我的生意越做越好。
還把他寫了的幾個話本子給我瞧。
我冷冷地看著他已經薅了我三個饅頭,又準備拿第四只饅頭的手,不說話。
他縮回手,嘿嘿笑,搓了搓手,道:「每個月給我一兩銀子工錢也行。」
他最開始要價三兩銀子。
還不賣身,想得美。
「行吧。」
他喜不自禁,差點落出淚來。
我也認識他,他趕考,還帶著一個病娘子,那天上街,看到他們被藥鋪的老板打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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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買了個新的宅子和鋪子,又買了兩個伙計,離原本的鋪子趕車一炷香時間。
書生有兩把刷子,給我的香膏、胭脂、口脂取了十分唯美動聽的名字,還讓伙計向客人介紹時,背熟他編的那些故事。
最后甚至連裝口脂的盒子上,都細細寫了些詩句。
什麼「落花時節又逢君」「誰知我相思苦」「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之類的。
看了酸得人牙疼,但很多姑娘喜歡。
書生立了功,我給他漲了薪水,每月 2 兩銀子,他娘子歡喜得很,經常把新包的餃子、包子給我送來。
倒是一對不離不棄的夫妻。
辜晏清沒娶相爺的孫女,因為相爺倒臺了。
辜晏清的老師做了新一任的宰相。
這些官場的事,我不清楚,原來司馬肅會和我說,但是他已經三個月沒來找過我。
是翠云告訴我的,說完這些八卦,她告訴我,她要為自己贖身,然后嫁人了。
我一時有些呆愣,道:「嫁人?」
她原來說過,男人都是騙子,誰信誰腦子有坑。
結果她準備用自己的積蓄贖身,還要跟著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回老家。
我真想打醒她,我勸她許久,她打定主意要走,她說她不想一個人漂泊,沒有依靠,她也想過相夫教子的正常生活。
我無話可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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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云走了,我去送她時,送了她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