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看了一圈這里,我就已經想好了將來要怎麼布置,前院一樓放平時賣的貨物,二樓放存貨。
后院的廳堂直接用來放我做胭脂的器皿和工具,東面的一樓房間我得放自己的衣服,我要買很多好看的衣服,二樓就是我的房間。
房間要弄得香香美美的……
但是……
這里地段好,又這麼大,而且我看掌柜的生意也挺好的,不斷有客人進來買香膏和胭脂水粉。
連做的生意都這麼合適。
肯定很貴。
真不知道這個司馬公子怎麼覺得這里符合我的預期。
這種鋪子,我也看過,少說賣 2000 兩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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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樣?」
司馬肅眼睛亮晶晶地看著我:「這里是不是很好?」
「很貴吧?」
我道:「司馬公子,我沒那麼多錢。」
「不貴啊,老板賣 800 兩,我聽辜兄說你準備買個七八百兩銀子的鋪子啊。」
「800 兩?」
我吞咽了下口水:「這麼便宜?不會是……不會是出過什麼不吉利的事吧?」
「沒有!怎麼可能啊,干凈得很!你要是喜歡,那就去官府簽契約吧。走吧。」
「現在?」
「當然。」
那掌柜的就在旁邊看著我們,一臉笑呵呵的。
「可是我今天還沒有帶夠錢。」
「明天給錢一樣的,先去官府簽契約。」
搞得買鋪子的是他一樣。
到了官府,登記的管事對著司馬肅點頭哈腰,上茶水點心,就差把他供著了,對我也很熱心。
「姑娘,把你的路引拿出來吧。」
「路引?我沒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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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朝的人口管理制度不嚴,像我們鄉下人根本不會辦什麼路引。
辜晏清倒是辦了路引,上面寫了他的信息,但那是因為他要趕考,我跟著他一起走,沒人查過我。
我一時有點灰心,雖然不太了解這個路引,但是一般都是要回老家辦的,要是回老家,真是太耽誤事了。
要是不辦,那我豈不是沒辦法在官府這里把我的鋪子登記造冊?
那管事愣了下,笑呵呵道:「沒事沒事,既然是司馬公子帶來的人,那在我們這里先辦一張路引,再給你登記契約吧。」
司馬肅來了興趣,走過來,看著那管事拿出一張紙,又拿出章來。
管事問我:「姑娘,姓甚名誰,何許人也,是否許配過人家?爹娘姓名?」
司馬肅看著我,我也看著他。
窗外的白光映襯在他的臉上,顯得他皮膚很白,臉上還有些稚氣的嬰兒肥。
是張好看的面龐。
也是一張在富貴里泡著長大,沒有經受過生活磋磨的天真面容。
是不是在他這樣的人家里長大的孩子,都是一副為朋友肝膽相照、掏心掏肺的呢?是不是都這樣總是哈哈大笑、豪邁地呼朋喚友,把酒言歡?
灑脫、貴氣,又很自在。
我很希望我也像他這樣,但我知道這輩子我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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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可以給自己一個新的開始。
所以我說:「上官杏花,金陵人士,無父無母,未曾婚配。」
管事提筆寫下,又砰的一聲,蓋了官印。
我拿著兩份紅紅的官文,一份是我的路引,一份是我的房契,感動得熱淚盈眶。
「你別……別哭啊!」
司馬肅看著我,有點著急,想碰我又不敢:「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
我擦擦眼淚,搖搖頭。
「那怎麼了?」
我吸吸鼻子,真摯地對他說:「司馬公子,你真是個好人,你的大恩大德,我會永遠記得你的。
」
「啊?」
他摸摸鼻子,不好意思道:「你本來就要買鋪子,我不過就是搭把手的事而已。別傷心了,你很厲害啊,你看看你一個小姑娘,靠自己就掙了一間鋪子,要是我,我可做不到,我身邊的那些朋友,也沒人能做到。」
我破涕為笑,很高興。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我道:「司馬公子,你跟我回家,我做好吃的給你吃,感謝你今天幫我,我明天把銀子給賣家送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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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一起回去,辜晏清正提了燈籠出門,看到我,松了口氣,道:「今日怎麼回來晚了?」
他看到司馬肅,愣了下,笑著拱手:「司馬兄。」
我們來京城后,辜晏清就對他們說我已經是自由身,不再是他的丫鬟了,現在不過是互相照應。
雖然他新認識的朋友看我們的眼神怪怪的,但大家也就一時打趣,時間久了,都默認我是他遠房親戚。
辜晏清瞧了我一眼,然后引著司馬肅進去了。
早上買的菜都還有,我把兩份文書好好藏進自己的枕頭下,又看了一眼,然后腳步輕快地去做飯了。
半個時辰后,我做好了一桌豐盛的飯菜。
司馬肅連連沖我拱手,說辛苦我了,叨擾了。
他還挺講禮的。
席間他們倆談些國家大事,我在盤算我付了鋪子的銀錢之后,只剩 20 兩銀子了,幸好掌柜的說把家具都留給我,不然再請工匠做家具也費錢。
我正想著,辜晏清問我:「今日怎麼回來這麼晚?」
我抬起頭,對他道:「我今日……」
我突然意識到,今天這麼高興的事,我居然沒有興奮地想要和他分享,我只是在細細思考我接下來要做些什麼。
而這麼重要的事,我也沒有和他一起做。
他每次進考場是我送,出考場是我接,我們總是會相視一笑,好像很有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