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珩允了,難得地夸贊皇后賢惠體貼。
我聞知消息,淡淡一笑。
還真是賢惠。
先選這一批孩子做伴讀,若我的兒子生不下來,或生下來死了,正好我再查出來不能生育,她便可以從伴讀里選一個過繼為皇子。
算盤打得挺好。
不過,你有張良計,我有過墻梯,且看著吧。
沒多久,一位小世子「不巧」沖撞了我,我捂著小腹哎呦哎喲地倒在地上。
等醒來時,我哀切地看著楚珩,淚如雨下。
「陛下,求您一定要護著我們的孩兒,臣妾已小產兩次,欽天監監正說,臣妾只有三個孩子,若這個孩子再有閃失,臣妾怕是再也不能生了,到時候,陛下您另有寵妃在懷,可臣妾只能去地下尋我的孩兒了。」
當天,楚珩就暴跳如雷,厲聲命令皇后將那些孩子送出去。
「別以為朕不知道你打的是什麼主意,幸好良妃沒事,此事便作罷,若良妃有事,朕不介意將你的皇后之位,補償給她。」
這是極重的話。
那一日,帝后大吵,楚珩黑著臉離去,皇后砸了一地碎片,哀哀地坐在地上,問自己當初為何要入宮?
是啊!
當初為什麼要入宮呢?
家族的榮耀?
潑天的富貴?
迷眼的權勢?
若楚珩行,為這些東西爭一爭便也算了。
可楚珩不行啊!
我送了一碗綠豆湯給皇后,請她消消火。
她的宮女假裝自己沒接住,將湯灑了,跪在地上告罪。
我笑道:「娘娘身邊的宮女也真是不中用,連一碗湯都接不住,這樣的人留著有什麼用呢?」
皇后面色鐵青地送客。
我微笑著離開,聽到了銀牙暗咬的聲音。
肚子月份漸漸大了,楚珩時常撫摸著我的孕肚,興奮地將耳朵貼在我肚子上聽胎動。
孩子踢他一腳,他能興奮地笑出聲。
我看著他,往往失神。
若沒有那個夢,我們會怎樣?
若我們都是尋常人,也會是快樂的一家吧?
可偏偏,他若幸福,便是我的地獄。
我和他之間,必要有一番你死我活。
因著身孕,他已不在我宮中留宿,這倒方便了蕭硯晚間過來。
蕭硯有時會怨念深重。
我好言好語勸著:「你睡的是陛下的妃子,占便宜的是你,你有什麼好委屈的?」
蕭硯沉眸:「若早遇見你,你只會是本王的王妃,根本輪不到他。」
可萬事沒有早知道。
如今我就是楚珩的寵妃,是京城百姓口中的禍國妖姬,是不要臉勾搭蕭硯的蕩婦。
我輕聲說了皇后的打算:「皇后不會允許我生下這個孩子,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我很怕,王爺,我很怕在我最虛弱的時候,我和孩子一尸兩命。」
蕭硯眼眸微凝:「我不會讓你出事,若是你和孩兒出了問題,我會讓皇后全家陪葬。」
我略有失望。
這段時日,我挑釁皇后,便是要讓所有人都明白,我和皇后勢不兩立,若我出事,定然是皇后背后搞鬼。
但生產那日,是我最虛弱的時候,我無法控制別人對我做什麼,只能盡早安排。
蕭硯說得雖然不錯,但我若真死了,皇后一家陪葬又有何用?
蕭硯開始有所行動,他不停地給皇后的父親找事。
皇后的父親因此挨了不少訓斥,皇后在后宮也跟著心憂。
蕭硯的敲打如此明顯,但對我來說,并不夠。
蕭硯并不懂,我與皇后之間,是必死一個的死仇。敲敲打打讓對手忌憚,從而改邪歸正,在我看來,完全是一個笑話。
我該為自己盤算。
29
懷孕七個月的時候,楚珩喝了酒。
他醉醺醺地摟著我,將我強硬地撲倒在床上。
我憤怒地捶他,他卻不管不顧地硬來。
那一夜,我差點兒死在床上。
楚珩醒來時,整個人都慌了,他看著我慘白的臉,帶血的衣衫,語調嚇得帶了哭腔。
太醫院的人進進出出,我始終昏昏沉沉。
楚珩大喝著讓那些人陪葬,卻也清醒過來,昨日他的癲狂并不正常。
他下令徹查。
這一查便查出來兩個消息。
一個是他的確被人下了藥,所以才會不顧我的掙扎,大逞威風。
另一個則是,他中了絕子藥,這一生都只能有我肚子里這一個孩子。
太醫院院正戰戰兢兢道:「昨日之事險之又險,若良妃娘娘身體嬌弱一些,陛下恐怕連這一個子嗣都要沒了。」
讓楚珩親手殺死自己唯一的孩子。
這很惡毒。
無比惡毒。
楚珩鐵青著臉,恨聲道:「封閉宮門,給朕嚴查,查出幕后之人,朕要將她碎尸萬段!!!」
他手指顫抖著擦掉我的眼淚,低聲道,「阿蘿,朕答應你,這一次,不管是誰,朕都不會放過她!!」
他下了極大的決心,一臉與對方不共戴天的模樣。
我并沒有幾分高興。
你看,傷的是他自己的身體,他便有了徹查的決心和能力。
可若傷的是我,他便有無數的理由和借口,將事情糊弄過去。
挺沒勁的。
楚珩的速度很快。
沒多久,侍衛從皇后的宮中搜出來一些合歡散和絕子藥,而那絕子藥與楚珩所中的相同。
皇后泣涕橫流,說自己是冤枉的,她求楚珩還她一個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