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荷包似曾相識……
腦袋仿佛被人打了一悶棍,我連呼吸都急促了起來。
「你什麼意思?」
賢妃道:「便如這荷包的主人,從前是一個只喜歡女人的可憐鬼,我本以為她命好,能逃出生天,可誰知道,她才離開夫家不到一天,就被人殺了挫骨揚灰,你看這荷包上紅色的花兒,像不像她的血?呀,真的是血,染了血的東西,真是臟透了。」
她將荷包一扔,得意洋洋大笑著離去。
我急忙撿起荷包,仔細看了又看。
荷包的邊角有血漬,里面有一行小字:【風華驚寒霜】。
宋風華,趙驚霜。
這是她們的定情信物。
這是至死都會戴在身上的東西……
下意識地,我不想相信賢妃,她活了兩輩子,斗了兩輩子,心肝肺恐怕都在為爭斗而活,那樣的人的話,沒什麼可信的。
可我又不得不相信她,只要能打擊到我的東西,我相信她一定是保真的。
我環顧四周,我身邊的宮女太監,他們被我收買,可以在宮內行動,但沒有一個有本事查出來宮外的事。
我從懷里摸出蕭硯給的手串。
翠綠的珠子上散發著瑩潤的光,溫溫柔柔,毫無傷害。
我閉眸,將手串戴在我凝白纖瘦的腕上,如同戴上一個枷鎖。
22
沒多久,一個宮女恭恭敬敬地出現在的我面前,輕聲道:「娘娘,您想要什麼呢?」
「請幫我問問,這荷包的主人怎麼了?」
荷包從我袖中滑入宮女手中,她不動聲色地接住,我面無表情地回到宴會,仿佛一切什麼都沒有發生。
賢妃興致很高,酒喝了一杯又一杯。
這不像我的生辰宴,像她的。
沒多久,宮女回來了。
我借口離席,在湖邊靜靜聽著她的講述。
她開口第一句便是:「娘娘,請節哀。」
我聽到自己用無比克制冷靜的聲音輕聲道:「你說。」
宮女垂眸:「淑妃娘娘離宮之后,與自己的宮女直奔城門,但出城不足十里便被人擊殺,尸體被火燒后,扔入河中……」
「那個宮女呢?」
「殉主而亡。」
是個有情有義的好丫頭。
她們黃泉路上也能攜手走一段。
我說:「多謝,告訴你家主子,今晚我很想見他。」
宮女驚愕地看著我。
「便如此轉告,一個字也不要漏。」
「是!」
宮女離開。
我起身回到了屬于我的戰場。
賢妃還在喝酒,高興得忘乎所以。
我微微一笑,抬手向她遙遙敬了一杯,她眸中幾分怒色,卻還是豪氣地將酒一飲而盡,并得意地亮了亮杯子,旋即松了手。
杯子落地的聲音清脆極了。
賢妃笑道:「我手滑,掃了大家的興致,妹妹不會怪我吧?」
我嫣然一笑:「怎會?再換大杯,讓姐姐喝得盡興。」
誰會在意一個將死之人的想法呢。
那一天,我喝得也很高興。
高興之余,我癡纏著楚珩去往賢妃宮中。
「入宮這段時間來,我不懂事,多虧賢妃姐姐教我,我才懂了一些宮中生存的技巧,今日,我想謝謝賢妃姐姐,陛下,可否陪伴我一同前往?」
楚珩以為這是我的小心機。
他寵溺道:「你已獨寵后宮,還不知足?也罷,今日是你生辰,就縱你這一回。」
我歪在他懷里,心思卻胡亂地飄。
若他能聽到我的心聲,就該知道,我此時多麼想殺人。
賢妃宮中,我和楚珩到的時候,宮女們慌了,立刻就有宮女想沖進去稟報,卻被楚珩身邊的太監制服。
而我身邊的嬤嬤輕手輕腳打開宮門,便聽到里面甜膩的輕吟飛入每一個人的耳中。
「好妹妹,我要死在你這里……」
黑絲如瀑,飄灑在兩條白花花的身軀上,格外驚艷奪目。
楚珩變了臉色。
我笑吟吟地走進去,一耳光扇在賢妃布滿情愫的臉上。
「呀!賢妃姐姐,你怎麼如此饑不擇食?連宮女都碰,身為四妃之一,如此穢亂宮廷,可對得起你劉家的列祖列宗?」
賢妃被打蒙了一瞬,便勃然大怒。
「你一個下九流里出來的賤婢,也敢打本宮。」
她的巴掌舉了起來,卻被楚珩強有力的手臂握住。
賢妃這才看見了楚珩,也看清了光溜溜的自己。
她尖叫一聲,縮回被窩,迷茫的眸子清醒了幾分。
「你害我,是你陷害我,陛下,臣妾的酒里定然被她下了藥,求陛下為臣妾做主。」
楚珩不理她,目光冷肅地瞧著我,咬牙切齒。
「良妃,你故意的。」
我輕輕舉起淑妃的荷包,念著里面的那句詩:「風華驚寒霜,韶光憐白露。
「這是賢妃姐姐送給我的禮物,我很喜歡,陛下,您喜歡嗎?」
楚珩愣了一下,旋即眼眸微凝,手惡狠狠地掐住了賢妃的脖頸,在她快要被掐斷氣前,又重重將她甩開。
他怒氣勃發,無情冷厲。
「來人,將賢妃褫奪封號,打入冷宮。」
「陛下,您不能這樣對我,我父親為您斂財無數,只盼您待我好,您不能如此對我……」
「再多說一個字,朕殺你全家!」
賢妃緊緊閉上嘴巴,淚流滿面,她被人拖下去時,陰毒的目光依舊惡狠狠地瞪著我。
我對她微微一笑,毫不掩飾自己的惡意。
楚珩狠狠鉗住我的下巴。
「林蘿芙,你為何如此?難道朕為你做的還不夠?你到底想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