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了大牢。
9.
夜半。
燕九夜紓尊降貴出現在了地牢里。
打開了關我跟我母親的牢房。
同我告別:「侯爺,此一別,有生之年,不知還能不能再見,保重。」
徐長風就關在我旁邊,眼珠子險些爆出來。
怒吼:「蘇穗悅,你他娘竟還敢不承認是你跟燕九夜一起剿滅老子。」
我用看智障的眼神看他,解氣一笑,「我們結盟的時候說有難同當,你自己先毀了約,難道我還不能為了活命坑你一把。」
他:「……」
他:「好歹老子以前幫你奪回你父親的尸體,幫你殺朝廷派來的奸臣,幫你坐穩了西北靜安侯的位置,你如此害老子,天理何在?!」
我掀了掀眼皮,「我們不過各取所需罷了,這六年多你在西北橫著走,多少商隊劫于你手里,你從我手里又拿走了多少銀子?你心里沒點逼數嗎?」
他:「……」
他:「所以,香兒給我傳來的,你跟燕九夜真不合是假的,朝廷要殺你也是假的。」
我想了想:「一大半真,一小半假。」
「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呢。
朝廷要殺我,收回三十萬兵權是真的。
鐵血陛下絕對不能容忍他的西北竟然官匪勾結,為禍百姓,還被一個不知道會不會隨時就反了的奸臣掌控著大軍。
但與燕九夜不合,半真半假。
真在于,他真的不喜歡我,來西北只是為了替他父皇收回西北三十萬兵權。
假在于,他受燕祈睿所托,保我一命。但條件是:我交出西北所有山匪窩的地形圖,幫他瓦解西北山匪。
從此,我帶著我母親過自己想過的生活。
我這六年多,受制于西北山匪,但相應的,因著我的人常與山匪打交道,我也摸清楚了西北山匪的底細。
即使燕九夜沒來西北,西北的山匪,我也一樣,要全部瓦解,只是時間可能更晚一點而已。
一碼歸一碼。
當年,天水幫幫我奪回我父親的尸體,我感激。
但是,這也不是他們在之后,為禍西北百姓的理由。
我已然完成我父親當年想要蕩平西北山匪的遺愿。
燕九夜為了讓我死得合情合理,甚至幫我洗刷了與山匪勾結而「榮獲」的「龜孫子」罵名,讓我死于剿匪。
將我那些年與山匪勾結,給寫成是為瓦解山匪而做的準備。成了英雄,靜安侯「死」后甚至被追封成了靜安王。
我了無遺憾了。
故而,我自西北離開時,瀟灑的一匹。
未曾回頭。
我娘卻一定要在我耳邊叭叭,「女兒啊,背沒必要挺得這麼直,直也掩蓋不了你想回頭的事實。」
我側頭,不爽道:「你今天的酒錢沒了。」
我娘:「為娘只是覺得那孩子好像挺喜歡你的,你剛才走的時候,他還目送了你很久。」
我:「你明天的酒錢也沒有了。」
我娘:「難得遇見這麼一個絕色美男,回個頭,其實也沒多難。」
我:「你后天的酒錢都沒有了!」
我娘:「……」
我娘:「算了,喝酒重要。」
我:「……」
想回頭又如何,燕九夜又不喜歡我。
……
我于三個月后抵達的燕都,燕祈睿保了我一命,我少不得是要跟他說一聲謝謝的。
燕祈睿跟只花孔雀似的,盛裝出現在了我面前。
我:「……」
我跟他嘴賤習慣了,「你剛見了哪個漂亮姑娘,穿得這麼風騷?」
燕祈睿:「……」
燕祈睿:「就為了見你,你信嗎?」
我信。
但是我不回應。
我故意道:「還是我那漂亮死士姑娘?」
我對他沒有興趣。
我只是將他當成自己的狐朋狗友。
非要說得親近一點,過命交情的狐朋狗友。
我倆……不是,我仨一起喝了頓酒,我娘一聽有酒喝,非要一起湊個角。
酒到酣處,我大著舌頭跟燕祈睿劃清界限道:「謝殿下救命之恩,我現在一介平民,也幫不上殿下的忙了。殿下你要是實在想不通,就當是還了我當初的救命之恩吧。」
燕祈睿一臉喝多了懵逼地瞧著我:「孤什麼時候欠過你救命之恩了?」
我:「……」
燕祈睿喝多了還賴的?
我不能忍:「你這人怎麼能忘了別人的恩呢,我當初來燕都的第一天,你被你二弟所累,被刺客追殺至死胡同,解釋你不是臨王,是太子殿下,刺客不聽。最后還是我幫你將那幾個刺客給全拿下了的。」
燕祈睿沉思了須臾,一聲「原來如此」出了口。
我:「?」
燕祈睿:「你救下的不是孤,是孤的二弟。他每次被人追殺,就說他是孤。」
我:「!」
燕祈睿抿了口酒:「難怪當初二弟愿意救你。」
我:「……」
我:「什麼意思?」
燕祈睿:「其實,不是孤先求二弟救你一命的,是他先找上孤的。當時,父皇想收你的兵權,再殺你。孤想保你,跟父皇說娶你,父皇不同意。」
「二弟便找上了孤,說只要孤不作妖又鬧出不要皇位的幺蛾子,就幫孤保下你,還讓你毫發無損地回來燕都跟孤雙宿雙飛。」
「然后,他跟父皇陳述了一堆西北兵權不能落入外人手里的道理,自請去西北鎮守邊疆。又跟父皇說貿然殺你可能會引起動蕩,還自請幫父皇除掉你這個心頭大患。」
「他做事,父皇向來放心。
所以,父皇沒有任何疑心的同意了他娶你,跟你回西北。」
我:「……」
我:「……」
我:「……」
我呆了:「所以,他是為了還我的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