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著燕九夜從太子府出來的時候,隱隱聽得燕九夜顫著嗓音吩咐屬下:「把墻加高,把窗戶鎖死,絕對不能再讓那倆倒霉夫妻不通報就進孤的院子。太考驗孤的心臟了。」
我:「……」
我憤憤回頭瞪了眼在我跟燕九夜出門后,立馬關死的門。
在心里唾罵燕祈睿。
燕九夜側頭看了我一眼,道:「大哥逛煙柳之地父皇知道,他上次殺禮部尚書的侄子,父皇也知道,不是為了一個姑娘,而是因為禮部尚書的侄子欺男霸女已久。父皇又不想聽禮部尚書求情,所以……」
所以就是,我想威脅燕祈睿是沒門兒的。
但我委實想不通,燕九夜對燕祈睿又沒有敵意,也并不想將燕祈睿拉下臺,他要西北那三十萬兵權干嘛?
還為了那三十萬兵權要跟我去西北。
我不恥下問:「王爺,是西北的風好入喉一點還是西北的沙子甜好吃?你非得跟我去西北喝西北風吃沙子?」
燕九夜愣了愣,繼而眨巴眨巴眼,「你不是抄了本王的地下賭場嗎?怎麼會沒錢吃飯?」
我:「……」
得,還跟我打太極。
……
從燕九夜嘴里撬不出點東西,我只能薅頭發繼續沉思。
正是我將頭發快薅禿之際。
阿香道:「也許王爺就是因為喜歡你,才想娶你,跟你回西北的呢?」
我:「……」
我驚悚看阿香,「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講,你這結論是哪里得來的?」
她:「當初外戚幾個掌權的大臣,只是圈地,陛下顧及皇后的面子,讓王爺小小懲戒一番即可,可他卻當殺則殺。你如今連殺了三個朝廷重臣,他卻依舊留了你的命。
」
我:「……」
她:「而后彈劾王爺的大臣都被王爺給流放了,還殺了一個,可你當面說王爺是家暴男,都還活得好好的。你抄了王爺的地下賭場,王爺又大方的沒有跟你計較。」
我:「……」
她:「曾有傳言,敢在王爺王府做賊的,見一個殺一個,而你在他眼皮子底下做賊,他還是沒殺你。哦,還留你在王府吃了宵夜。」
我:「……」
對,上次我去他王府做賊的時候,最后氣氛委實僵了點,不知道該怎麼聊了,他便請我吃了個宵夜緩解氣氛。
等等……
我怒了:「那你當初讓本侯親自去他的王府偷證據!」
阿香:「……」
阿香:「侯爺,你是不是聽錯重點了?」
我冷笑:「呸,重點就是你們這班沒用的死士,自己怕死,竟然讓我這個主子親自去冒險!」
阿香:「……您一定要這麼無理取鬧,奴婢也沒辦法了。」
我:「……」
養這群死士有什麼用,連錯都不會認!
6.
但此刻,我覺得,也許,可能,或者,阿香猜對了?
燕九夜不知抽了哪門子瘋,登了我的門,竟然說要帶我去逛街。
我默默跟在燕九夜身后,忐忑望著他的背。
不知他想整什麼幺蛾子。
正是我盯著他后腦勺看的時候,他突然停下回頭轉身。
我猝不及防撞進了他的懷里。
他伸手摸了摸我的額頭,「侯爺,想什麼呢,這麼專注?」
我:「……」
我訕笑了一聲,胡亂道:「覺得前面鋪子賣得布料不錯,多看了兩眼。」
燕九夜朝著前面看去。
好家伙,前面鋪子賣得是玉。
我:「……」
拉倒吧,反正我在燕九夜這里別說社死了,死都有可能。
我擺爛了,「今日心情不好,能不閑逛了嗎?」
燕九夜:「……」
燕九夜折中了我的提議,帶著我直接進了前面的玉鋪。
應該是他以前提前在這玉鋪里訂了什麼東西,進去直接被掌柜的帶上了二樓。
二樓桌子上放著燕九夜以前訂下的東西。
是一塊鴨子形狀的玉。
我委實沒忍住,「你買只鴨子做甚?」
我此話一出,掌柜跟燕九夜同時愣住了,倆看我的神色像是在看智障。
最終掌柜的沒忍住,「侯……侯爺,有沒有一種可能,它是鴛鴦。」
我:「……」
對不起,是我孤陋寡聞了。
燕九夜看了眼掌柜的。
掌柜的改口:「當然,可能是本店做得不好,沒那麼像。」
我:「鴛鴦不應該是一對嗎?」
掌柜的這次不接口了。
罷了,反正我今天是真的心情不好。
便沒再問。
燕九夜拿完東西出了鋪子,我又道:「王爺,若無事,我先回去了。」
但,燕九夜卻再次將我帶去了他的王府。
我也就現在小命握在他的手里,不然,我就跟揍燕祈睿一樣,暴揍他一頓。
入了他的王府,我正要再繼續找借口溜,他倏忽將剛才從玉鋪拿到的那只鴨子……不是,鴛鴦遞到了我手里,道:「生辰快樂。」
我:「?」
我:「!」
我:「……」
我猛地抬頭看他,他是如何知道今日是我的生辰的?
只是我已經很多年不過這生辰了。
因為在我十七歲那年,這日也變成了我父親的忌日。
我尚未問出口,王府的管家一頓招呼我,到了晚餐時間了。
我看著桌上的長壽面,又看了眼燕九夜,心里五味陳雜。
燕九夜拉過我的手,將我摁坐在了位置上,狀似漫不經心道:「來都來了,吃了飯再走。」
我:「……」
……
自王府出來的時候,已是月上樹梢。
我踩著燕九夜的影子,委實捉摸不透燕九夜這一波到底是為何?
便是在我琢磨中,到了我侯府門口,燕九夜倏忽抬頭問:「侯爺,若是將來……」
然,他話沒問完,阿香眼尖地看見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