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說:「你這給的都是什麼線索?爸認識的教授和風水師不知道有多少……」
突然他沉默了。
我問:「怎麼樣?」
他猶豫了一下:「可能真的有這麼一個人。」
那個人,叫常簡明。
曾經是 O 大的考古系教授,因為「違背學術倫理」被開除。
老爺子曾經幫他打過官司,不然他得坐牢。
我脫口而出:「考古怎麼違背倫理?他奸古尸了?」
我哥又開始沖著我咆哮:「薛瀅!你腦子里都是什麼?!抄襲、偽造數據、重復發表、不當利益沖突等等這些都算違背學術倫理!不是你腦子里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我把手機拿開一點。
煩死了。
「考古」和「倫理」放在一起,我很難不想到那玩意兒吧。
難道我不正常嗎?
我哥終于罵完了。
他說:「不過他那個事兒,確實和別人不一樣。」
我:「嗯?」
我哥說他之前一直研究古墓的風水陣,并且加以復刻,也就罷了,只是引人詬病。
老爺子作為不可知論者,對他的研究持開放態度。
他后來的罪名是偷盜文物……
雖然后來證明是冤枉了他。
但他真的冤枉嗎?
說不定,他偷那些老物件,也是為了弄他的邪術。
我哥:「他被學校開除后,還在咱家華夏樓工作過一段時間。」
那還……真可能是他。
如果說他這麼沉迷于捯飭他那些邪術,那他的目的,很可能從剛開始,就不是錢。
而是我家的文物。
比如咪學長就是罕見的開竅玄貓,自然是煉化貓蠱的最佳材料。
更不提我爸的藏樓的其他老物件,足夠讓他癡迷。
我哥還在囑咐我:「我被案子纏著脫不了身,你不要沖動,等我回來商……」
我火速掐了電話。
36
人類的欲望,相比起動物,太過復雜。
而且很容易為了自己的欲望,霸凌眾生,包括同類的意志。
這是我有一段時間非常厭惡人的原因。
比如這個常簡明。
按理來說,他的研究或許太過非主流,能得到我家老爺子的支持已是難得。
但他眼里只看到老爺子的價值,而不是道義。
不過沒關系。
他瘋他的,只想要搞他那個見不得光的研究。
我瘋我的,我們咪學長,活要見貓,死要見尸。
37
常簡明沒有他自己想得那麼神秘。
他曾經是知名教授,網上能查到他的資料。
只是我沒想到我在看資料的時候,江凝給我端了咖啡過來。
她看了一眼那個百科上的照片。
「嗯?這個人不是老常嗎?」
我:「???」
她說:「我以前生意不好,在鰲頭街擺攤的時候見過他。」
……現在年輕人創業也挺不容易。
我默默地說:「他可能是我們要找的人。」
江凝愣了一下,臉色變得很精彩。
先是震驚,然后了然,最后說了一句臟話。
「我就說這個人看起來有點邪。你等一下啊,我問一下之前擺攤的群友。」
說著她打開群,直接語音輸入。
「兄弟們,之前那個經常買蛇的老常你們還記得嗎?最近還見過嗎?」
「哦哦,地址發我。」
「好好好,請你們吃飯。」
「……」
一套操作行云流水。
她說:「我搞到這個人的地址了。」
我小腦萎縮了。
她說她以前在鰲頭街擺攤,鰲頭街是個舊貨市場,有點類似于鬼市,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都賣。
「這個老常,天天跟人要毒蛇,出錢又多,人家抓了蛇都會給他送過去。
」
我的小腦又萎縮了一點:「你在鰲頭街賣什麼……」
「賣吃的啊。那地方偏僻,方圓十幾里找不到一個同行。攤主不也要吃飯的嗎?」
……可以說是又莫名其妙,又合理。
等不了了。
我又從窗口跳了下去。
江凝追過來在窗口喊:「你要去嗎?太危險了!他買了好多毒蛇不知道想干什麼!」
我說:「沒事!我心里有數!你看好你叔叔!」
38
此時離咪學長失蹤,已經過了十六天。
老爺子發病,第六天。
我的耐心已經耗盡了。
39
常簡明家住在郊區,據江凝給我分享的消息,他是在郊區某個村落租了一座小山。
對外宣稱是個養殖場。
我在山里轉來轉去差點迷路,直到我看到一個裝了電網的大門。
應該是到地方了。
于是我拔了一棵樹,想把這個電網給捅了,把門砸開。
突然大門在我眼前打開了。
開門的人看了看我手里的樹,愣了一下。
「……你這,大可不必。」
我陰沉著臉看著他。
他又說:「我認得你,你是淋潦家的瀅瀅。」
薛淋潦,我父親的名諱。
而他,就是常簡明。
五十歲左右,個子很高,常年戶外作業皮膚黝黑,身材精瘦,穿著灰撲撲的衣服,戴著眼鏡。
整個人看著都透著邪氣。
我問他:「我家貓呢?」
他退開一點身子:「進來說吧。」
我問他:「我家貓呢?」
他好像有點無奈:「你還真是跟淋潦一個脾氣啊,摟著貓當寶。」
我又問他:「我的貓的呢?」
他說:「是淋潦的意思吧?他這個人,天生就擁有了那麼多,十八代人的心血和積累都交到了他一個人手里。他不說厚積薄發更進一步,竟總是把心思放在這種微小的事情上……」
我直接把手里的樹沖著他擲了過去。
他逃進門里倒是快,但還是掃了一下。
40.
此時我的怒氣值已經到了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