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按了按癟得不能再癟的肚子。
真餓啊,好想吃火鍋……
正想著,一串兒細微的敲門聲傳來,聲音小得可憐。
我警覺地抄起墻邊的棒球棍。
「誰?」
門外的人沒說話,而是從已經破損的貓眼兒處塞進來一個東西。
走近一看。
我靠,火腿腸!
一定是救援到了!
我興沖沖地拉開門,一把抱住來人。
「你們終于來了!」
懷里的人僵硬了一瞬,還伴隨著淡淡的血腥味。
我這才意識到了不對勁。
緩緩抬頭,臉瞬間垮了。
怎麼是他?
帥喪尸帶著傷的嘴角勾了勾,討好般地將一堆食物塞給我。
「吃。」
5
我短暫地掙扎了幾秒,果斷狼吞虎咽了起來。
沒辦法,實在是太餓了。
可當我再度抬起頭的時候,面前的帥喪尸早已不見了蹤影。
嘿,還挺懂事。
我趕緊關上了門,唯恐下一秒又從哪冒出來個肌肉喪尸。
摸黑回到了臥室。
剛要躺床上,余光卻突然瞟到什麼東西動了動。
「誰?!」
我渾身汗毛直立。
這屋里除了我,還有別人。
他坐在陽臺的欄桿上,背對著月光,看不清面容。
「你有食物?」
我下意識把沒吃完的面包往身后藏了藏。
「沒……沒有。」
昨晚下了雨,我接完雨水,陽臺的門忘記用鐵鏈鎖死了。
這給了男人可乘之機。
他起身緩步走來,我這才看見他嘴邊和衣領處遍布的血跡。
我直覺那不是來自動物或者喪尸的血。
——他吃過人!
我說怎麼這兩天總聽到樓上傳來剁肉聲和咀嚼聲呢,想必我可憐的鄰居已經葬身在這陌生男人的腹中了。
「把手里的東西拿出來。」
我抖如篩糠,立馬把面包雙手奉上。
「只有這點兒?」
高大健碩的男人掂量了一下只剩半塊兒的面包,明顯覺得不滿意。
「大哥,全在這了,別、別殺我……」
對方獰笑一聲:「不殺你?可是這些根本不夠我吃啊。」
在末世,沒有了法律約束,便只剩人性的殘酷。
我清晰地看見男人從兜里掏出了把匕首,那匕首在月光的照耀下散發著銳利的寒芒。
原來他根本不是奔著面包來的,而是一開始就打定主意要殺了我,然后吃掉。
媽的。
真是萬萬沒想到,喪尸贈我食物果腹,反倒是同類想置我于死地。
這簡直不能更令人寒心了。
「閉眼,很快就好,不會痛的。」
我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我謝謝你。」
「但這話我也同樣送給你。」
下一秒,男人猛然被身后的一股力量掀翻在地。
站在那的,赫然是去而復返的帥喪尸。
6
就在剛剛。
我眼尖地發現帥喪尸順著排水管爬上了我家陽臺,那一瞬間我竟有種詭異的安全感。
得救了得救了!
可惜事情并沒有那麼簡單。
男人是個練家子,招式狠戾又狡猾。
而帥喪尸大概在白天和肌肉喪尸的搏斗中受了傷,行動遲緩不說,還有些畏手畏腳。
逐漸他在打斗中落了下風。
更恐怖的是,男人的眼球和膚色開始不對勁了。
那是變異的前兆。
意味著他將失去痛覺,力量和敏捷度都會增強。
是人類時就已經如此強悍了,變成喪尸會恐怖到什麼程度,難以想象。
「跑……」
帥喪尸在打斗中艱難地對我說。
他已經被男人推到了陽臺邊,上半身懸在半空中。
我也確實想跑,可腳像被釘在了原地。
帥喪尸會被殺死嗎?
我要是逃了,就一定會。
想到這,我悄悄撿起了男人掉落的匕首。
用生平最快的速度沖到他身后,對準他的心臟處捅了下去。
然后……
沒捅動。
這小子里面竟然穿了一層防刺服!
「臭娘們兒,敢偷襲老子!」
男人被我這一舉動激怒,眼球更灰了。
他分出一只手一把薅住我的脖領,將我拽到了身前,和帥喪尸并排懸在欄桿上。
我扭頭扯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
「Sorry 啊,沒能救得了你,一起死吧,等到了地府請你吃飯。」
帥喪尸半闔著眸子,虛弱得像是隨時會嗝屁。
「親……我一下。」
他微不可聞的聲音在寂靜的夜鉆進我的耳朵,我差點以為是幻聽。
「啥?!」
「親我,一下,快……」
7
男人目前還沒完全變成喪尸,大腦暫時還沒淪為擺設。
聞言他哼笑一聲:
「都特麼死到臨頭了還不忘秀恩愛,把我當成你們 play 的一部分了?」
「親親親,親個蛋,去死吧你。」
說罷他松開了扼住帥喪尸脖子的手,重重地推了他一把。
我眼睜睜看著帥喪尸不受控制地朝后倒去,緊張得連呼吸都忘了。
我家可是八樓啊。
這要是掉下去,不得摔成烏梅子醬了?
在關鍵時刻,我咬了咬牙。
一把勾住了帥喪尸的后腦勺,腦袋湊了過去。
唇與唇相觸的瞬間。
我清楚地看到帥喪尸的眸子驀地睜大,灰蒙蒙的眼球都亮了好幾個度。
就像充滿電了似的。
然后——
男人就被捶爆了。
只見帥喪尸雙手猛然勾上欄桿,身子維持著倒掛的姿勢,雙腿夾住男人的腦袋,一個反剪,便把將近二百斤的身軀撂倒在地。
緊接著他把我推進了臥室,頭也不回地說:
「別看。」
隨即關上了陽臺門。
隔絕了牙齒的撕咬聲、骨骼的碎裂聲,男人的慘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