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頭上戴滿了綠帽子。
昨天封的常在有了身孕,貴妃被將軍攬在懷里細密親吻。
我女扮男裝執掌太醫院,日日垮著小臉干著誅九族的大事。
擠眉弄眼暗示皇帝,后宮正在孕中的幾位,懷的都不是您的崽。
皇帝一臉羞澀,「無妨,朕是個斷袖。」
1
我乃神醫谷后人,圣手岳塵歌。
神醫谷又是什麼地方?給儲君一對一培養私人醫生的秘密基地。
我被分配給了樓奉雪,中宮嫡子。
哦,我又忘了。
他現在已經是皇帝陛下了。
這天底下沒有任何一個人比我更熟悉樓奉雪,畢竟我畫的第一幅圖,就是樓奉雪的骨骼結構。
雖然我身在神醫谷,但樓奉雪牙長到哪一顆,一個月躥了多高,甚至于晚上有沒有尿床,都被我記錄在冊。
現在依舊如此。
之前我病過一場,再次醒來時這個世界已經癲了。
比如樓奉雪一個月點了三十五個女子入宮伴君。
他以為我是男子,形影不離情同手足,說話也不避諱,日日跟我說這個好看,那個豐滿。
「封妃!封妃!朕的鳳鸞春恩車呢?」
封唄,誰能封得過你啊。
如今樓奉雪的后宮有三十七個女人,中宮無主,貴妃執掌鳳印。
他也不寵幸,他也不去聯絡感情,他就沒完沒了地討小老婆,順帶折磨我。
時間長了,我開始懷疑他有養小手辦的癖好。
昨兒個宴會,他看上了李家的嫡女,當即封為常在。
第二天去請平安脈,剛按在脈上,我倒吸了一口涼氣。
按了又按,眉頭緊鎖。
嚇得李常在面色蒼白:「岳大人,本宮……還有多長時間?」
我欲言又止:「小主這是喜脈啊。」
看見她松了口氣,我的疑惑漸漸消散。
原來樓奉雪早就與李姑娘有情,倒是我咸吃蘿卜淡操心了。
我不緊不慢地收拾東西,剛想囑咐幾句,又聽見身旁的丫鬟倒吸一口氣。
「小主,這孩子是小侯爺的嗎?」
我的動作變得匆忙,倉皇行禮往后退去:「哎呀突然耳朵聾了不好使,拜拜了您嘞。」
急匆匆路過御花園,剛一抬頭又見到身著紅裳的貴妃,以及環住她柳腰的大將軍。
二人親密無間貼著,旁若無人地調情。我隔得太遠聽不清講話內容,只看見大將軍低頭吻住她的紅唇,將美人攔腰抱起,一面狠狠叼住廝磨,一面步履不穩向最近的一間屋子走去。
我呆滯在原地,眼睜睜地,看著我的九族以及頭顱離我而去。
2
更荒謬的還在后頭。
我唯唯諾諾將此事告知了樓奉雪,明里暗里勸說他既然不愛,就不要傷害。
樓奉雪比那水豚的情緒更穩定,淡淡掀眸:「嗐,就這點事兒?」
他將手中的折子遞給我:「大臣們紛紛上奏說朕膝下無子,是朕失德。」
我掃了一眼,無語凝噎。
樓奉雪他真的我哭死,皇帝陛下還是太要面子了。
那份奏折大意是這樣的:你小子占著茅坑不拉屎缺大德!三十七個女人都沒有孩子,你覺得還能是誰的問題?不要不好意思,大方點出來走兩步,我這里有條人脈,給你介紹個男科醫生,保管你生龍活虎要不要考慮一下?
沒來由地,我掃了一眼他的下三路。
他立刻察覺到我的視線方向不對勁,有些惱怒道:「朕好得很!」
我眨眼:「我又沒說什麼,我知道您好得很,那方面絕對沒有問題。」
那我是怎麼知道的?
因為他的第一次就交待在我的手上。
客觀來說,條件上乘,也很持久。
主觀來說,顏色漂亮,確實勾人。
別誤會,正經婚檢而已。
那時他也如同現在這般耳廓通紅,因為羞赧握緊拳頭,反而讓青筋凸顯,無論是對于我的哪種身份,都極為誘惑。
只可惜我心如止水,看那物什跟看臘腸的眼神無甚區別。而且樓奉雪表現得再純情有什麼用?
我一眼就看出他不是個處。
樓奉雪生硬地轉移話題:「李常在最是懂事,不愿讓朕一直受百官為難,揣著崽進宮為朕解決燃眉之急,這是多麼會提供情緒價值的奇女子,朕要晉她為貴人。」
他拿筆寫出豪邁氣勢:「常在李氏,溫柔體貼甚得君心,令朕心情愉快,就擇個快……不是,擇個愉字,晉為愉貴人。」
寫到這里,他偏頭看我,意味深長道:「小歌意下如何?」
我有些煩悶,卻又說不上緣由。
「陛下,您先坐著。」
樓奉雪坐姿端正,幾乎有些小心翼翼地問我:「你……不高興了嗎?」
我抬手按在他的脈上,忽略掉心頭的煩躁陰郁,老神在在開口:「沒有,單純覺得您可能有點大病。」
3
這個月我水逆,本命年真是難熬。
就是紅肚兜紅里衣也壓不住我的霉運,蓋不過樓奉雪頭上的綠光。
李小主的胎已滿三月坐穩,孩子風終于吹到了后宮之中,接連有幾位品級不同的妃嬪有了喜事。
若非我熬了幾個大夜與敬事房的老伙計們又是對口供又是篡改數據,精確到每一分每一秒,給樓奉雪抬上時間管理大師這個不屬于他的高度,恐怕現在樓奉雪頭上的綠光就該普照大地,上朝的文武百官就該高唱:有一束光,那瞬間,是什麼綠得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