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命人將我攙扶起來:「去吧,別讓本宮失望。」
等走出門口,我才驚覺一身冷汗。
明明距離殿內幾十米遠,我卻能將里面的談話聲聽得一清二楚。
老嬤嬤在我走后便一臉憂心道:「娘娘當真覺得這小丫頭能成事?」
皇后的聲音波瀾不驚:
「這些年,我派去這麼多人,只有她能完好無損走出東宮。」
「那妖物逃離前毫不避諱生吞了阿珠,不就是想警告本宮嗎?」
「可惜本宮不怕,不過是一條人命罷了,折了一個,還有另一個補上,他們母子,合該歸我物盡其用。」
交談聲斷斷續續飄進耳朵里,直到太監催著我離開。
皇后知道司應便是蕭至,她早已設好了圈套等著他跳進來。
皇后得到的那半顆妖丹是麗妃的嗎,可是自己的兒子被囚禁了這麼多年,麗妃為何還會心甘情愿奉上自己的妖丹。
她又是怎麼死的?
皇帝知情嗎?
一下子思考太多事,腦子混亂得快要爆炸,我撐著宮墻渾渾噩噩剛踏進東宮便被司應拽了過去。
「被誰欺負了?」
他蹙眉,鼻尖輕輕皺了一下。
「身上沾的什麼味道?」
15
我「哇」的一聲撲進他懷里。
穿進陌生的世界以來頭一次哭得這麼天昏地暗。
淚水沾濕了司應的衣襟。
他箍著我的腰,咬牙切齒:「膽子肥了,不怕死了?」
我不由分說把他拉進房間,啪嗒鎖上門。
認認真真地從頭到腳打量一遍。
「寶寶,你還記得我嗎?」
一臉躁郁想要發火的司應聽到我的話頓了頓,嘴角輕扯,一副無所謂的態度看向窗外。
「不記得了。」
他抬手擦掉我的眼淚,神色坦然:「也不想記得。
」
仿佛那只是一段可有可無的回憶。
我的心跟著顫了顫。
「那你還記得,你的半顆妖丹在我身體里嗎?」
司應怔住。
我握住他的手:「你快拿回去吧,保管好,不要再傻乎乎給別人了。」
我又不是笨蛋,怎麼可能發現不了這幾個月身體的異樣。
像破舊的電腦換上了最新款的高速芯片。
受了傷察覺不到疼,痊愈得格外快。
變得耳聰目明,從前時常冰冷的手腳日日暖和。
如果沒有皇后那番話,我可能還不知道,凄風苦雨長大的蕭至在逃離皇宮前給予了我多麼珍貴的東西。
寶寶蛇沒有不告而別。
他一直在默默守護我。
「你快拿回去啊!」
即便不知內情,我也能從皇后的只字片語里察覺妖丹的重要性。
丟失了一半妖丹的司應,是不是會像麗妃那樣淪落任人宰割的處境?
司應僵硬地抽回手。
「殺了你,就能拿回妖丹。」
……
我當時就松開了手。
眼淚都忘了掉。
「有沒有……其他溫和一點的方法?」
司應垂眸看我。
「有。」
「與我交吻。」
他神色淡淡,端的是一副正人君子模樣。
「交吻時,我方可從你體內取出妖丹。」
他話還沒說完,我踮起腳便親了上去。
剎那間,他睜大了眼。
笨蛋。
還是以前那副呆呆的可愛樣。
16
司應是第一次與人交吻。
很難言喻那一瞬間是什麼感覺。
所以當小宮女從他的唇上離開時,他忍不住往前傾了傾身。
「拿回去了嗎?」小宮女一臉期待地問。
司應抿了抿唇。
「時間太短,來不及。」
她信了,于是仰起臉,認真叮囑他:
「那你來把握節奏,早點把妖丹取回去哦。
」
她絮絮叨叨,似乎比他更想要取出妖丹。
司應突然有些氣悶。
她究竟知不知道妖丹是何物?旁人趨之若鶩的東西她竟然不肯要?
可她偏偏又毫無保留地信任他。
只是,信任的是他嗎?
靈蛇成年前會失去蛻皮前的一段記憶。
司應不明白成年前的他為何如此愚蠢,將寶貴至極的妖丹給了區區一介凡人。
因為沒有記憶,所以理解不了。
所以司應從不覺得自己是小宮女口中的「寶寶」。
他也很討厭小宮女這樣稱呼他,還有落在他身上的懷念的目光。
明明他司應更強大、更有力量,她為什麼只惦記著那個軟弱無能的蕭至?
他有點嫉妒。
也不愿意承認自己失憶后見到小宮女第一眼就別扭地喜歡。
在小宮女靠過來時,他恨恨地將人捉進懷里。
掌心覆住她的雙眼,低頭肆無忌憚地勾著她深入、再深入。
只想將她拆吃入腹。
冰冷的血液快要沸騰。
「好了嗎?」小宮女攥著他的衣襟,紅著臉問。
司應松開氣喘吁吁的小宮女,冷淡點頭:
「好了。」
……
其實,方才他壓根忘了要取走妖丹。
17
司應松開我,冷淡地撇過臉。
卻被我發現悄悄紅了的耳尖。
我打趣他:「寶寶,你現在很容易害羞哎?」
「以前又不是沒有親過。」
司應驀然轉過頭,嘴唇緊抿成一條直線:「以前?」
我理所當然點點頭。
「不好意思,我又忘了寶寶你失憶啦。」
「以前的事不許再提!」
他呼吸急促,生氣地閉上眼睛,身下的蛇尾都不受控制地冒了出來。
「再提,真的殺了你。」
好好好好好。
自己養大的寶寶蛇,除了寵著還能怎麼辦呢。
我抱著漂亮的蛇尾和以前一樣把玩,尾巴尖不知道被什麼灼傷,血腥味蔓延開,混合著奇異的香味,和皇后殿內的味道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