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我慘白的臉,嘴角翹起一抹冷淡的弧度。
「你倒是乖覺,送上門來找死。」
直到把我逼進墻角。
藏在他袖子里的刀刃泛著寒光。
我兩眼一黑,徹底暈了過去。
09
這一處宮殿比冷宮還僻靜。
小宮女暈死在床上,小臉煞白。
司應站在床邊,就這麼居高臨下看了很久。
輕蔑、嘲弄。
還有隱隱的煩躁。
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竟耽誤了他這麼久。
月光下,司應腰部以下已化作粗壯的蛇身。
即便是最細的尾巴尖也比小宮女的手臂還要粗。
輕而易舉就能刺穿那截細白的脖頸。
然后取回他想要的東西。
可是本該鋒利的蛇尾卻像柔若無骨的藤蔓一樣,貪婪地勾著小宮女的腰一圈圈纏繞。
寡廉鮮恥地舔舐著她裸露在外的每一寸肌膚。
「夠了。」
「不許。」司應強硬命令。
尾巴卻不受他言語的控制。
蛇尾的神經四通八達,滋生的快感瘋狂向司應傳遞,嘲笑他的表里不一。
看啊,裝什麼呢,你明明那麼爽。
就是就是,忍了那麼久,不還是忍不住嗎。
小宮女睡得香甜,一無所知。
司應用盡力氣將蛇尾拽出來。
靠在床邊喘著粗氣平復心緒,一面還要控制戀戀不舍想要再度爬上床的尾巴。
「當真是,淫賤。」
司應惱恨極了,死死掐住自己的蛇尾。
10
醒來時,我下意識摸了摸脖子。
還好,腦袋沒有分家。
只是身上的衣衫皺得簡直沒眼看,難道我平時睡相這麼差?
被褥上隱隱飄散著一縷莫名熟悉的氣味。
換衣服的時候一低頭,腰間一圈青紫痕跡,并不怎麼疼,但瞧著卻十分可怖。
是司應的刀太鈍了,所以才沒能把我攔腰砍斷?
抖了抖衣衫,里面掉出來一片泛著金光的幽藍色鱗片。
這鱗片……
掌心熟悉的觸感讓心臟瘋狂跳動。
富貴在門外叫喚得厲害,我顧不得許多,連忙抓起鱗片開門。
富貴正咬著司應的褲腿不肯撒嘴,司應低著頭,靴子抵在富貴腦門上,瞧不清表情,但渾身透著不耐煩。
富貴原先是皇后養的狗,后來得了皮癬不得已剃光了毛,皇后娘娘嫌不好看就叫宮人丟了出去。
差點在冰天雪地里被凍死。
如今好不容易養得胖了些。
我眼眶微熱,朝富貴招招手:
「寶寶,快過來!」
僵持著的一人一狗同時抬頭看向我。
富貴撒歡兒跑進我懷里。
司應盯著被咬穿的褲管,表情陰惻惻的。
「你方才管這小畜生叫什麼?」
我張了張嘴正要開口,司應冷冷打斷:
「閉嘴,不想聽。」
……
富貴格外活潑,一個勁兒地想往司應的腿邊躥。
我抱緊不知死活的富貴,低眉順眼站著。
今天的司應脾氣格外怪,像個被點著的炸藥桶,對我橫挑鼻子豎挑眼的。
「那只肥兔子也是你養的?」
「還有瘸了腿的麻雀,嗯?」
這……大概是馴獸師的職業素養,皇宮里流浪的小寶貝們都愛來找我玩。
司應目光不善,冰冷的目光一樣樣掃過去。
最終停在我的臉上,嗤笑道:
「你的寶貝還真是多。」
「可惜了,本王不喜與這些畜生同住。」
「阿秋姑娘說,該怎麼辦呢?」
長得好看真有優勢,哪怕是陰陽怪氣的笑都美到晃眼,讓人忍不住把所有都捧到他面前,哪里還舍得讓他受一分委屈。
我擦擦眼尾,諂媚地湊過去。
「要不您搬出去住?」
司應臉上的笑突然就冷了下來,甩袖離開。
不過一頓飯的工夫,富貴的家被拆了。
我精心布置的狗窩,被司應的隨從從我的房間里挪到了宮墻的小角落。
隨從獻寶似的遞給我一把金項圈。
「殿下十分喜愛阿秋姑娘養的狗兒,就連這狗牌上的字都是殿下親自刻的呢。」
我低頭一看,金澄澄的墜子上刻了四個大字:
鳩占鵲巢。
鵲用的是拼音 que,聲調還加到了 q 上面。
笨死了。
除了我的笨蛋蛇寶,再沒有其他人了。
11
慌亂中,梳妝匣被我翻得亂七八糟。
里面一捧堅韌的鱗片比珠寶首飾還要耀眼,恍惚中我看到了那個漫長的冬季。
蕭至乖巧,但蛇族少年大概一貫耐心不多。我教他識字時,他學不到一會便閉上眼睛賴皮裝睡。
我佯裝不知,他隔一會便悄悄掀開眼皮瞄我一眼,尾巴拖在我腿邊磨來磨去,得意又傲嬌。
等被我掐住尾巴尖時,他紅著臉掙脫,憤怒地朝我「嘶嘶」。
「說人話。」我面無表情。
「不……學。」
「學!」我板著臉。
「不……」
他翹起的尾巴慢吞吞圈住我的手腕。
亮晶晶的眸子染上一層水光,委屈極了。
見我置之不理,他抖了抖尾巴,一片漂亮的鱗片落在桌子上。
「送你。」
「喜……喜歡。」期期艾艾把鱗片推到我的手邊。
「不氣?」
又乖巧地把柔軟的尾巴遞過來,認真點頭:
「給……玩。」
仰著漂亮到不可思議的臉,賣萌討好的模樣讓我發不出火。
說他笨,有時候又聰明得離譜,認準了我吃這一套!
12
蛇寶長大后成了陰晴不定的司應。
欺負富貴就算了,連我也不放過!
我才重新安頓好富貴的窩,又得立馬去宮宴上侍奉司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