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說她心直口快。
大婚前幾日,我被賊人擄走。
后來我毫發無損地回來了,為了避免節外生枝,家人將此事壓下。
第二日公主設宴卻當眾提起:
「聽說楊姐姐被賊人擄走傷了身子,如今可好些?」
沒出兩日,謠言瘋傳,準太子妃婚前失了身。
婚事擱置,我被溺死以證清白。
死后聽到公主委屈地哭:
「我不過是好意問問她身子,哪里知道她這麼想不開。」
再睜眼,回到公主要設宴那天。
這次我帶來了一個人,那是流落民間的真公主。
01
我死后,魂魄飛到了皇宮。
公主正趴在太子懷里嚶嚶地哭:
「哥哥你知道的,我向來心直口快有什麼說什麼,哪里像這些貴女滿肚子彎彎繞繞。」
「我也是聽說她被人擄走,好意問她一問,誰知道她心思這麼重,竟然以死明志,還害得我被人指責。」
「這下好了,他們都明里暗里說我逼死了楊挽卿,說我這個公主仗勢欺人。嗚嗚……」
太子像是心疼極了,輕撫她的背:
「阿嫵乖,快別哭了。」
「楊家女當真可惡,自己死了也算了,還讓我的妹妹為她受委屈。」
「虧母后還覺得她是好的,非要孤娶她做太子妃。」
公主哭得更大聲了:
「母后早早為你定下楊家女,說是有楊家的輔佐哥哥定能順利當上太子。嚶嚶……母后也不想想,哥哥能當上太子跟楊家有什麼關系,明明是哥哥自己有本事。」
太子臉上有幾分凝滯,很快笑著撫慰她:
「乖妹妹,現在人都死了,別想那麼多了,過幾日我帶你出宮散散心。」
「真的?哥哥太好了。」
公主終于揚起哭紅的眼睛,破涕為笑。
我氣得靈魂都在抖,看著這對超乎尋常兄妹關系的兩人,恨不得掐死他們。
可一伸手,卻是徒勞無功。
02
我與太子自幼有婚約,這是皇后娘娘當著圣上的面定下的。
我也因此循規蹈矩,行事章法無一不謹慎。
可在婚前仍是出了岔子,我被賊人擄了去。
雖然毫發無傷地回來了,可到底名聲有損,爹娘只得隱瞞下來。
公主突然問起我是沒想到的。
這件事瞞得跟鐵桶一般,連太子都不知情,公主是如何知曉的?
后來我想到了一種可能,這群賊人跟公主有關。
可是我不懂,她為何要對付我?
眼下看到抱在一起的兩人,我明白了。
原來她從來就是在針對我。
一計不成再生一計,沒殺死我就要毀了我名聲,直到不能嫁給她的太子哥哥為止。
可是憑什麼呢?
他們的感情游戲,憑什麼要用我的命來填?
03
重生回來的那天,秋水剛送來公主的請帖。
朝陽公主喜愛熱鬧,每每設宴邀請貴女。
所以前世帖子送來的時候我并未放在心上,我是未來太子妃,總要給公主面子的。
就算即將大婚,我也不愿拂了她的意。
再次接過這張請帖,我撫過上面的字跡,對著秋水微微一笑:
「去四平胡同,幫我找個叫瓊花的姑娘。」
梁嫵并非真正的公主,這是我死后才知道的。
當年公主在宮外走失,他們尋回來的公主并非真正的皇家血脈,流落在民間的瓊花才是真正的公主。
這次設宴,我要送她一份大禮。
沒多久,丫鬟來報,說是三小姐來了。
三妹妹是庶出,也是姊妹里最膽小的一個,我一向對她有幾分憐惜。
她如前世一樣,小心翼翼地湊到我跟前:
「姐姐,這次公主設宴,可以帶我去嗎?」
前世我是帶了她去的,所以才會讓她有機會在公主說出我被擄走后,給我的失貞大肆宣揚。
她當時驚慌失措地大喊:
「不是這樣的,姐姐沒有失身,姐姐沒有委身給強盜,姐姐不過是衣服破損了些,姐姐還是可以做太子妃的……」
她越喊越著急,像是要急哭了一般,那慌亂模樣,竟比我這個當事人還要害怕。
可在別人眼里,她的做法只是欲蓋彌彰,更加讓外人認定了此事。
要是真沒什麼,為什麼他們家的小姐能慌成這樣?
他們提出要給我驗身。
太子眼神晦暗:
「挽卿,你若真是完璧,孤定會娶你。」
「不過你被人擄走,名聲壞了,只怕要做個側妃。」
臺上端坐的皇后娘娘一言不發,一眾貴女或笑或憐憫地看我。
我被推到了兩難的境地。
官家小姐被當眾驗身,本就是一種屈辱。我還有什麼臉面見人,還有什麼臉面做太子妃?
我渾渾噩噩尚未想明白,三妹妹哭哭啼啼地扯著我就要走:
「不驗,憑什麼要驗我姐姐?」
「我們楊家的女兒,不受你們的屈辱……」
「都說了姐姐好好的,你們為什麼非要逼我們?」
回到楊家后,我意識到不對,這時候楊家女婚前失貞的謠言已經慢慢傳開。
沒過兩日,開始傳得天下皆知。
婚事擱置,連圣上都親自問起此事。
我爹下朝后就命人捉了我。
他痛心至極:「卿兒,非是爹不護你,現在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們楊家的女兒被賊人擄走沒了貞潔,你就當是為了你的那些妹妹們,自行了斷吧。
」
「只有這樣才能證明你的清白,證明我們楊家女兒的氣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