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鳳梧應該是不高興了,抱著我的手臂緊了緊,突然問道:
「寶寶,你見到我……是不是失望了?」
「沒有……我……」
我囁喏著,思緒有點亂。
其實,要想敷衍他,我可以信口拈來。
可是不知怎麼,我遲疑了。
「寶寶,我感覺得到,你是不是不喜歡我……比起現實,你喜歡的是虛擬的我。」
聽到他這句話,我有點心虛,又有點委屈。
這也不能怪我,誰知道網上的他不是人呢!
想起誤入恐怖世界的契機,我也問了他一個問題:「欺辱我的那群人慘死,是你做的嗎?
「是,我親手殺了他們。」
沈鳳梧嗓音微涼,雙手把我往上一托,托到了他的眼下。
我看著他的鳳眸,宛如漆黑的深淵一般,盛滿了吞噬光明的黑暗,卻又在不經意間……閃爍著淡淡的紫。
他垂下眼簾,和我對視之時,像極了神明俯瞰人間,對著渺小的凡人:「欺辱過夏惜霧的人,都該死!」
我狠狠一怔,察覺到心臟飛快地亂跳。
「那麼我呢,我闖入你的世界,是你做的嗎?」
奔現以來,我第一次沒有退縮,直視著他的眼睛:
「沈鳳梧,你拉我進來,是要留下我……陪你共沉淪的嗎?」
「寶寶,不是……不是我做的。」
沈鳳梧解釋,有些吞吞吐吐,像極了撒謊。
見狀,我的心動按下了暫停,暗暗有點惱,竟然被他蠱惑了!
我的選擇該是回去,不該是留在恐怖世界。
「寶寶,我知道,你一時接受不了我,可是……我很乖,我會很乖的。」
見我沉默了下來,沈鳳梧有些慌亂,低頭貼著我的額頭:
「寶寶,你不要和我分手,我會對你好,我會一直對你好。」
他說著選擇了單手抱著我,然后放出了一些黑色觸手。
那些黑色觸手在他另一只手上,竟然匯聚在了一起,變成了一束花的形狀。
黑色的,妖冶的,詭異的一束花,被他塞到了我的手上:
「寶寶,你不是喜歡花嗎?我可以變花,什麼形狀都可以……」
他似乎是在告白,笨拙而又純情。
那些黑色觸手比他還要熱情,涌動在我的眼下,我竟然在它們身上看到了「討好」二字!
我應該害怕的,也應該厭惡的,可是事實上……我不知所措。
于是我沒有接,松開了這束花,讓它們跌落了下去。
「寶寶,你還是怕我,是不是?哪怕……我說了,我不會傷害你,你也無法相信。」
沈鳳梧語氣低落了下去,我心臟微微一抽。
他放輕了聲音,很小聲很小聲問:「那……我們還網戀,好不好?以后,我們只在網上聯系,你就把我當成你的梧梧……」
「世界并不相通,我只能發消息,不能語音、視頻、電話……寶寶,我從前不是故意不接,現在正好不會太打擾你。」
他一個恐怖世界的主宰大 BOSS,現在對著一個人類女孩求愛,卑微如塵。
我有些錯愕,他的言下之意……是要送我回去,而不是強行留下我?
13
我正要說什麼,門外響起了嘈雜聲。
「砰——」
我的房門碎掉,門外狼狽的陳清扶著受傷的楚風出現,小女孩隨手拖著比她高一頭的斧頭步步逼近。
他們明顯使用了道具,才能破壞了我的門。
「夏惜霧,求你救救我們,我通關的道具給你……」
陳清還沒說完,看清房內的一瞬,一下子失了聲。
彈幕徹徹底底炸了:【我看到了什麼?是大 BOSS!!!】
【大 BOSS 又來殺惜霧小姐姐了……也是,沒有人是例外,沒有人!】
【樓上的,你要不再看看……大 BOSS 殺人隨手就絕殺,結果現在抱著對方???】
幾乎是同一時間,我就看著沈鳳梧一個偏頭,面對我時的溫柔,聽話,深情,全部收斂了個干凈。
只見黑色觸手一下射出,卷住了陳清和楚風的脖子,只是一秒的功夫,就拉到了前方的半空之中。
陳清和楚風來不及掙扎,就窒息得滿臉通紅,一下昏死了。
至于直播,也被中斷了。
門外,小女孩倚著斧頭,靜靜等著沈鳳梧殺完丟給她,她好繼續制作洋娃娃。
只是沈鳳梧或許顧忌我,低頭看向了我:「寶寶,別看。」
我也不想看,視線略過楚風,掃了陳清一眼。
想起昨夜如果不是沈鳳梧出手,她正要用道具救我……
我無意識掐了掐手心,遲疑著沒有開口。
「寶寶,你想放過他們嗎?」
沈鳳梧若有所感,淡聲提醒我:
「他們瀕死之際,強行闖入寶寶房間,是會連累寶寶喪命的。」
的確,沈鳳梧說的有道理,今夜小女孩要殺的可能是陳清也可能是楚風,也可能是兩人一起。
他們在最后關頭,選擇了向我求救。
求生是人的本能,但是如果沒有沈鳳梧,我必然是要陪葬的。
不過陳清應該是誤會了我有隱藏身份,覺得我有出手的能力。
「你放過他們,會違反什麼規則嗎?」
我問道,細細算起來,陳清和楚風加一起,也不及沈鳳梧的。
「我的世界,我即規則。」
沈鳳梧平靜一說,黑色觸手一甩,就把兩人甩到了門外。
眼前這一幕,我竟然有被他帥到了?
恍然間,我感覺自己也像一個怪物。
「既然是姐姐朋友,我就換個人殺嘍!」
小女孩小小只,拖著大大的斧頭,顯得有點呆萌。
她踩過陳清和楚風,就要走向另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