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進的氣,沒出的氣。
個個都說讓準備身后事。晚.晚.吖
可我三哥偏不信。
向當今圣上求了萬年參來,吊著你的命。
阿姐,我從未見過向來克己有禮的三哥這般瘋癲的模樣。
戰場上的血混著他一聲聲的嘶吼。
如泣血即死的兇獸。
他就這樣衣不解帶地守了你三天三夜。
后來是大哥看不下去了,命人抬了張軟榻來,讓他守著你睡在外間。
等大夫說你已有了生機。
三哥才堅持不住倒了下來。
你醒來那日,三哥沒來。
是因為他也還未醒。」
聽著樂兒說的這些。
我實在想象不出在我面前總是冷著臉鬧別扭的小郎君,會為我做出這些事情。
我晃了晃頭,清理腦中思緒。
蘇喜兒,既然決定了要走的路,就別回頭。
樂兒看我的表情就知道說不動我。
悻悻離去。
19
下人來敲我房門時。
我本已更衣睡下了。
「姑奶奶,侯爺讓你去見他。」丫鬟的聲音隔著門傳進房里,還有一絲壓著的焦急。
「侯爺可有說是何事?」我最近自然是想要避開他的,不想再生事端。
「侯爺喝醉了酒,郎中來看,他不讓上藥,現下只能請您過去了。」
他這是又鬧哪出?
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
撒氣給我看嗎?
我麻利地穿好衣衫,就讓丫鬟帶路。
腳剛踏進院門,就聞到了濃烈的酒味。
小郎君趴在亭子的石桌上。
我靠近了些。
見他一直蠕動著嘴在說話,我也沒聽清。
抬手想將把他晃醒。
他卻突然睜開了眼睛。
見是我。
喉結上下輕滾,眼角被這酒熏得濕潤。
聲音纏綿地喚著我的名字:
「喜兒,喜兒,別走。」
他自顧自地拉住我的手,眼里朦朧一片。
想他大抵還以為我是醉酒后的幻境吧。
「小郎君,你醉了。我扶你進屋。」我輕聲哄著。
可他卻像什麼都聽不見一樣。
依舊自顧自地說著:
「喜兒,你別走,我比他好,我也會在春日里給你摘花做花環,夏日里帶你下水摸魚,還有……還有……」
見我不搭理他,他說得越發快起來。
我不想和個酒瘋子在這說話。
剛要轉身叫人。
拉扯我手的力度更大了些。
一個不穩,我和他一起跌坐在地。
現在的小郎君,早沒了平日里的模樣。
發絲散落開來,衣服微敞,里面的紗布還在隱隱透血。
有著一絲狼狽。
明明吃了痛。
還死活不松手。
我被他壓在身下,動彈不得。
香醇的酒氣游離在我們咫尺之間。
郎君歪著腦袋雙頰通紅。
手撫上我的腰肢,收緊著力道。
「你,不許走。」言語里如孩童般稚氣的霸道,配上他嚴肅的表情。
一時讓我有些發笑。
看他紗布的血開始滲出來了。
我不忍見他傷口再繃開。
只好回手也抱著他,耐心哄著:「郎君,喜兒不走,我只是想帶你進屋休息。」
好說歹說半晌,才連哄帶騙地把他扶進屋里。
我擦拭著額頭的汗,真是累得夠嗆。
這麼大的院子,下人們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就任由小郎君晚.晚.吖這般鬧騰。
他閉著眼睛還在擰著眉,躺在床上也睡得不安穩。
我仔細瞧著郎君消瘦不少的眉眼。
心里說不出的愧疚。
20
愧疚歸愧疚,但我看著面前昏睡的小郎君。
我拿著手里的藥,如燙手山芋。
未出閣的女子扒人衣服……
可現下我也找不到人來。
一陣心理斗爭后。
算了,反正叫我來也是為了讓郎君上藥。
這藥上了就行。
我這邊剛打算給他褪去衣服上藥。
他不知什麼時候醒了過來。
目光灼灼地看著我。
我這脫衣服的手拿開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一時尷尬地定在原處。
郎君倒是什麼都沒說。
自己就把上衣解開了。
白皙的皮膚上滿是刀劍的傷痕。
有幾處箭傷更是致命。
我雖然知道在關外討生活不容易。
可親眼所見,還是揪著心地心疼他。
這都是他拿命搏回來的呀。
我的手鬼使神差地摸上他心口處的箭傷。
「你為何不讓我走?」我終究還是問了出來。
哪怕他要成親了。
他咬著唇,藥滴落在傷口上,眼睫毛輕抖著。
昏黃的光影下,我與郎君四目相對。
溫熱的呼吸拂過。
一片柔軟覆上我的唇。
我心顫著,呆愣在原地。
我還未曾從震驚中反應過來。
他緩緩靠近,將頭埋在我耳邊。
溫柔地細細呢喃著:「這個答案會很長,我打算用一輩子來回答你。」
我想是今晚的夜色太美,不然郎君怎會如勾人的妖精般動人?
勾人到讓我忘記尊卑有別,不管不顧。
只想要和眼前的人長長久久。
21
第二日,我還在睡。
夫人和樂兒就敲著房門叫我。
我嚇得躲在被子里,不敢出來。
一旁準備去開門的小郎君的一句:「丑媳婦總要見公婆的。」把我臊得不行。
讓我直拿腳在被子里蹬他。
我伸出腦袋來,弱弱地叫了聲夫人。
準備起身跪下領罰。
我知自己色膽包天, 連小郎君也敢染指。
本就是下人一個。
我還在胡思亂想中。
夫人倒是一臉歡喜地坐在桌前。
質問道:「喜兒還不改口嗎?」
樂兒也在門邊起哄:「是啊, 阿姐, 你要叫娘才對, 以后我們是一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