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騙了她,她一定會哭很久吧。
老爺夫人他們也不知是否還安全。
這一個個問題縈繞在我心里。
馬車上的顛簸,弄得我還有些昏昏欲睡。
15
等我從昏睡中醒來。
車外都是呼嘯的風聲。
我用手肘撐著爬出來。
駕著馬車的人已不見蹤影,車前就是一攤血跡,還有幾處劍痕。
馬兒沒了韁繩指引方向,一路狂奔著。
我拼命伸長手臂去勾,好不容易才抓住。
顧不上手掌鉆心的疼痛。
繩子拉扯間,我的手更是血肉模糊。
圣上在旁邊架著馬躍上了我的馬車。
隨即,一腳將晚.晚.吖我踢開。
一臉慌張。
口中念念有詞地喊著:「朕是皇上,是真龍天子,朕做得有何不對?」
他已經魔怔了。
說著將我拉了起來:「朕就算死,也要拉上你這女人陪葬。哈哈哈!」
掙扎間,懷中的簪子露了出來。
我順勢拿起扎向他的心窩處。
后方一陣馬兒嘶鳴。
我看見了小郎君殺紅了的眼,伸著手朝我奔來。
一時不知是做夢還是真的。
直到馬車沖下懸崖的那刻。
我才確定小郎君是真的來了。
可惜我沒抓住他的手。
不過郎君來了,說明樂兒安全找到他們報信了。
黑暗中,我仿佛聽見有人一直在說些什麼,可是我聽不清。
16
再醒來時。
發現我躺在陌生的房間里,嗓子干啞疼得不行。
看著桌上的水,我輕舔著唇。
想要撐著身體起來,發現自己動彈不了。
才想起我的腿斷了,手也廢了。
和那個瘋皇帝一起掉下了懸崖。
那這又是哪里?我滿是困惑。
正思索著。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
進來的丫鬟和我兩兩相望。
呆愣結巴了半天。
狂奔出了門。
聽她一路嚷嚷著:「姑奶奶醒了!姑奶奶醒了!」
沒過一會兒,我房里就塞滿了人。
大夫為我診脈時,樂兒就一直拉著我不撒手。
夫人也是望著我止不住地哭。
老爺倒是一臉淡定。
只是,在聽到大夫說我這腿藥石無醫時,氣得拿起棍要將大夫打出去。
看著這一片熱鬧。
我倒是覺得沒什麼,和丟了一條命比起來,如今我還能喘著氣,已是恩賜。
反倒是這一出出的人鬧得我著實頭疼。
好在夫人體貼,只是喧鬧了一陣。
便交代著我要靜養,開始往外趕人。
只有樂兒死活不同意,拉著我的手死死拽著。
怎麼勸也沒用。
我便同夫人說讓她今日和我睡。
她皺巴巴的小臉才由悲轉喜。
距離我醒來,已過了不少時日。
聽夫人說,若不是我那日讓樂兒逃回去報信。
只怕陶府的人,在七王爺進京的路上,就已經被圣上暗中屠了個干凈。
虧得如此,小郎君和七王爺他們才知道,這是場鴻門宴。
及時將陶府上下和牢中不少被污蔑的忠義臣子們救下。
我不懂官場的彎彎繞繞。
只知小郎君和老爺夫人們,平安歸來便好。
現下我坐實了陶府姑奶奶的身份。
出個房門都左右有人跟著。
再加上我這半條腿廢了,以后只能跛腳走路。
眾人更是把我看得緊。
把我當個剛學會走路的嫩娃娃似的。
我不禁嘆氣。
腿腳不麻利,手也還沒恢復好,夾不住筷子。
這上等人的生活,過得我還不如小面館的時候。
把我弄得和廢人一樣。
不免讓我萌生了想要離開陶府的想法。
今日庭院茶會,我就將這想法與夫人提了幾句。
她茶杯一放,拉著我的手就止不住地哭罵我:
「你個天殺的,哪也不許去,就好好待在府里!那日你滿身是血地被抱回來,我這魂都丟了一半。你是咱晚.晚.吖們府里的大姑奶奶,可是有嘴碎干活不利落的討你煩了?」
樂兒也在一旁幫腔:「阿姐,你若是在府里住得不舒服,那我和你就搬回小院去住。但你可不能再不要我了。」
我揮手連忙打斷:「不是的,夫人,我……我……是要回家成親去了。」
說完我就低下了頭,捏著手指頭。
「盡瞎說,我可從未聽你提起過有這門子事,怕不是說來糊弄我這個老太婆的!」夫人滿眼不信。
樂兒的聲音適時響起:「娘親,阿姐說的是真的。她未婚夫是同一個村里的,待阿姐可好了,連阿姐要天上的月亮,也要給她摘下來。阿姐對他可是喜歡得緊呢。」
我暗松了一口氣。
沒想到當時哄著樂兒的話,反倒讓她做了證人。
夫人聽了樂兒的話,也就信了。
剛要開口說些什麼。
夫人就被老爺喚走。
樂兒小心地將我扶進屋,拉著我說怪她當時沒能再快一點。
好讓小郎君能快點找到我。
不然我也不至于跌下懸崖,錯過了救治的最佳時間。
我摸著她的頭:「阿姐這條命還是你救回來的,怎麼會怪你?」
她張了張口,欲言又止。
我并沒注意。
滿腦子盤算的是我在這一日,他們就念著這過往帶給我的痛苦。
而我也并非想要以此恩來換取榮華富貴。
剛好明日就是樂兒的生辰家宴。
我等陪她過完就走。
晚上樂兒在床榻上踢了好幾次被子。
我給她蓋了好幾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