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符瑤呀,他是你的哥哥……親哥哥……應該會護著你的……」
就這樣,符則成了太子。
我再也改變不了什麼。
父皇老了,他開始相信兄妹情深。
可我那個好哥哥,怎麼會放過我……
20
連續下了好幾場秋雨,天慢慢地轉涼了。
林拓突然病倒了,短短幾日便已到了吐血的地步。
太醫院最擅長風寒之癥的亓太醫跪在地上,滿臉惶恐。
我看著他,臉上不帶一絲笑容。
「亓太醫,將軍怎麼樣了?」
末了,我又問了一句:「你知道他的身份吧?」
「陛下。」他抹了一把汗。
「臣不敢怠慢,可臣行醫這麼多年,竟從未見過如此復雜的脈象。」
「先前我并非沒給林大將軍把過脈,可那時候他的脈象強勁有力。如今,他的脈象虛弱無力,竟……竟像垂死之人。」
他抬頭看了我一眼,又迅速把頭低了下去。
我發了好大的脾氣,讓太醫院的人聚集在一塊擬出一個好藥方。
「陛下。」
我接過冬辭遞來的帕子,給林拓擦去頭上的虛汗。
「林拓,你說過會一直陪我的。」
「好。」林拓艱難地開口,卻一口鮮血噴在被子上。
半晌,他有氣無力地開口:「是我嚇到公主了。」
我不語,他又暈了過去
我俯在他的胸口,聽他錯亂的心跳。
太醫院里的人又跪倒了一地,亓太醫的汗止不住地流。
「亓太醫。」我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你不會治不好吧?」
「我記得——」我故意拉長腔調,「你當年可是先皇后最器重的太醫呢。」
他猛地跪在地上,磕得頭都爛了。
21
我艱難起身,走出了內殿。
當年,害死我母妃,亓太醫可是出了不少大力。
我站在窗口處吹著冷風。
冬辭拿來一件披風給我披上:「天氣轉涼了,陛下要注意身子。」
「冬辭。」我緩緩開口,「你是什麼時候跟在我身邊的?」
「自從陛下委身林將軍,冬辭便一直跟在陛下身邊,算起來也有十余年了。這些年,公主的苦,奴婢一直看在心里。」
「這日子一天天地過得可真快呀。」我不禁感慨。
「其實我過得一點都不苦。」
我抬頭看天:「復仇這條路,我怎麼會覺得苦呢?我只覺得痛快。」
「他不會好了。」我嘆了口氣,實話實說。
冬辭神色不明。
「今晚駙馬會來嗎?」
她愣了一下,然后抬頭看著我。
「駙馬會為我開心嗎?」
冬辭點點頭。
我接過她遞來的茶,并沒有喝。
她想開口,但最終沒有。
22
我嘆了一口氣,又繼續看窗外的墨菊。
窗外的殘花鋪了一地,頗有幾分蕭瑟的意味。
我的思緒飄回了從前,我又想起十年前的那一晚,洞房花燭夜的那晚。
不會有什麼比那一年還要糟糕了。
我看著駙馬倒在我面前,少年將軍看著他,就像是看廢物一樣。
我喜歡的人,他半點都看不上,甚至將他欺辱至死。
隨后他又目光灼灼地看著我。
「我能幫公主打天下,公主能給我什麼?」
我愣在那里。
然后被他褪了衣服。
房間只剩下我們兩個,我羞憤欲死,他卻奪了我手里的簪子。
他將我欺壓至桌案,像欣賞藝術品一樣,描摹我眉眼,覆在我耳邊,說了一句:「別怕。」
他說完,我就不怕了。
只是單純地想毀了他。
多可笑啊。
他說他愛我,卻這麼糟蹋我。
這就是他的愛呀。
無知,淺薄。
將我逼至深淵,斷我唯一退路,然后再拉我一把,告訴我除了他沒人要我,沒有人會可憐我。
這種愛,有誰會要?
23
當疼痛傳遍我全身的時候,他吻去我的淚,吻過我的臉我的脖頸。
「你想要什麼,我都會給你的。」
他一遍一遍呢喃,可誰會稀罕。
不過是將原本就屬于我的東西奪走,再施舍給我罷了。
我艱難地開口:「我要這天下,將軍許我。」
林拓欣喜若狂,將我護在懷里。
「有所求,就是好的。」
「符瑤,我是真的愛你。」
殺了我的夫君,奪了我的身體,又來說愛我。
這樣的話我聽不得。
榮妃被貓抓傷,一張臉毀了容,再也見不了人。
皇后的侄女掉進了御花園里的蓮花湖里,當場沒了氣息。
太后在祠堂里摔了一跤,從此臥床不起。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了。
剛開始,我的確會有大仇得報的快感,可是漸漸地,便只剩下了麻木。
榮妃是皇后的親妹妹,皇后是世家之女,太后是當年力主我她母妃去和親的人。
我終于認識到,權力的好處。
林拓他不是父皇,父皇要時刻斟酌,而林拓,他只要想做,就去做了。
他有沒有功名不重要,他有將軍的身份就好,他只要還是兵馬大將軍的嫡子就好。
他只要能幫我報仇就好。
其他的,都不重要。
24
后來,我有了身孕。
我當著林拓的面喝下了落胎藥。
我知道生下孩子會讓她有更多的籌碼,可我實在不想讓孩子變成用來算計別人的工具。
我看見林拓皺了一下眉頭,于是小心翼翼地哄著他:「我是一個和別人拜了堂的寡婦,這個孩子不能留,以后我們大業得成,再要孩子好不好?」
我給了林拓一個解釋,也給了他一個承諾,繼續享受他給自己的溫柔。
我一直都覺得愛是廉價的東西,所以我不動真情,只談利益,各取所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