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連局長的腦門都敢彈,這館里誰也不敢招惹他。」
我和宋菲菲僵著臉,宋菲菲頂著紅了一片的腦門,不可置信地看著劉大壯:
「你、你說的小心法警,是這個意思?」
我也有些無語:
「那其他幾條呢?是啥意思?」
劉大壯立刻閉上嘴巴,一副諱莫如深的樣子:
「你們以后就知道了。」
「現在先把尸體推去解剖室吧。」
10
停車場在殯儀館的最東側。
從東往西,北側依次是遺體處理室,悼念廳和火化室。
南側則是布置了一長溜的守靈室。
整個殯儀館的設置走向從東向西,寓意著死者一路向西,逝者安息。
劉大壯一邊推著放尸箱,一邊和我們介紹殯儀館的布局:
「今天晚上我會帶著你們值夜,到了明天,咱們就開始排班。」
我和宋菲菲都沒說話。
因為那個死去的老婦人,此刻正沉著臉站在自己遺體邊上。
她的視線在我們三人身上不停游走,最后停頓在劉大壯臉上。
之前抬不起放尸箱,是因為她坐在上頭。
等凌俊說完話,她又主動自己跳下車。
我搞不明白她想干嗎,只能裝作看不見她。
「好了,就放在這吧。」
「嘶嘶~」
劉大壯剛說完話,屋頂的燈閃爍幾下,滅了。
整個解剖室陷入一片黑暗和寂靜之中。
「呼哧,呼哧!」
劉大壯的呼吸聲陡然加重。
「誰?是誰在那兒?」
屋內伸手不見五指,我和宋菲菲站在一邊,只能通過聲音勉強判斷出劉大壯好似和什麼人扭打在一起。
「啊!」
劉大壯慘叫一聲,一切再次歸于死寂。
11
電燈閃爍幾下后終于亮起。
突如其來的光線讓我不由自主瞇起眼睛。
宋菲菲上前一步拉住我的手臂,嗓音尖厲:
「靈珠,快看!」
劉大壯仰面倒在地上,衣衫被人撕破。
脖子上更是有數道黑色的指印,好像被人用力掐過。
可剛才那老太太的鬼魂就站在我邊上,一動沒動。
而我,也并沒有感覺到屋子里有其他陰氣出現。
難道這房子里,除了我們三人,還有第四個人?
「先把隊長抬到休息室去。」
我和宋菲菲推著劉大壯朝員工休息室走去。
老太太看我們出去并沒有跟來,只是站在自己遺體前皺著眉頭嘆氣。
此時已經夜深,走廊昏暗又狹長。
從我和宋菲菲進這殯儀館到現在,短短幾個小時就發生了一連串怪事。
我們倆要是正常保安,估計早被嚇跑了。
這殯儀館,果然有古怪。
把劉大壯扛上休息室的床以后,我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脖子。
宋菲菲見狀,也伸出手搓那指印,還伸到鼻子下聞了聞:
「是香灰。」
殯儀館南側就是守靈室。
每天都有家屬在那守夜上香,香灰很可能就是從那來的。
可剛才,是誰掐了劉大壯的脖子呢?
我皺著眉頭坐在椅子上,只覺得眼前迷霧重重。
劉大壯只是昏過去了,脈搏平穩,面色如常。
我給他蓋上被子,和宋菲菲悄聲走出休息室。
我們決定把整個殯儀館都檢查一遍,看看到底問題出在哪里。
12
殯儀館的第一站是車庫,第二站則是前期處理區。
這里有很多房間,死法不同,路線也不同。
死者自然死亡的,則是按照下葬日子,分別進入儲藏、冷藏和防腐室。
當然,在送入這些儲藏室以前,要先整理遺體。
正常死亡的,進入化妝室稍作修飾即可。
如果遺體死于車禍、墜樓等,就要送入整容室進行縫合、填充和整容。
那些死因不明、身份不明的,則會進入解剖室,由法醫進行死因鑒定。
在下葬之前,遺體還會被推入守靈室,由孝子賢孫們陪伴親人度過最后的時光。
我和宋菲菲在整個處理區逛了一大圈,都沒發現什麼異常。
兩人從東逛到西,又從南逛到北,最后來到了守靈室。
這殯儀館一共有大大小小二十多間守靈室,其中大半都黑著燈。
「看,那兒有人!」
等我們幾乎橫穿了大半個殯儀館時,總算在最西一間守靈室看到了人影。
最近殯儀館怪事頻發,好多死者家屬嚇得簡化下葬儀式,直接取消了守靈。
守靈室的長椅上坐著個瘦削的年輕人。
皮膚蒼白而病態,臉頰凹陷,身材極瘦。
偏他又長了副大高個,整個人看起來像一根細長竹子。
看到我們倆,他神情一怔。
隨即摸摸衣服,從上衣口袋掏出一包煙:
「來兩根?」
殯儀館守則第四條:守靈室如果有人給你遞煙,別接。
13
想到劉大壯耳提面命讓我們死記硬背的殯儀館守則,我笑了一下。
然后客氣地從他手中接過煙別在耳朵上。
規則,就是用來打破的。
而且,也很少有人會給年輕女孩遞煙。
見我們接過煙,年輕男人明顯松了一口氣。
我打量著這間靈房,供桌上放著張中年女人的黑白照片。
年輕人嘆了口氣,語氣淡淡的:
「這是我媽,得癌癥死的。」
「我爸走得早,我媽一個人辛苦把我拉扯大。
」
「所以,不管這殯儀館有什麼妖魔鬼怪,我都要守好靈,送我媽最后一程。」
我掃了眼女人的照片,圓臉大眼,塌鼻厚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