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覺得我已經被方漸知他娘忽悠瘸了,只像一個頭圓腦大的吉祥物,坐在桌前猛猛吃飯。
回家的路上,我揉著滾圓的肚子,想起了方夫人說的話,扭頭問方漸知:「你阿娘說你對我念念不忘,我們以前就認識?」
方漸知皺了下眉頭:「你當真不記得我了?」
我搖了搖頭。
「五年前,年夜宴,我爹帶著我們兄弟倆去赴宴,阿兄也像今日般吃錯了東西,渾身發紅呼吸不暢,是你散開眾人,還命人給阿兄煮了藥,救了我阿兄一命。」
我摸了摸鼻子,滿臉疑惑:「那這麼說,我救了你阿兄的命啊,為什麼你阿兄不以身相許娶我呢?」
方漸知長舒了一口氣,似是沒壓住又咬緊了后槽牙:「他不是暈死過去了嗎?!」
我琢磨半晌,越發覺得不對:「今日是你讓你阿兄吃了不該吃的?」
方漸知靠著車壁,閉著眼睛:「阿鹽,你猜?」
猜個屁啊,我拍了方漸知的腦門一把,低聲罵道:「就算你想讓你爹接納我,覺得我不是一無是處也不能拿你哥哥的命來啊,萬一我救不了你哥哥怎麼辦?」
「我跟阿兄提前商量好的。」方漸知瞇了瞇眼睛,「而且家中早就備好了藥和醫士。」
我哆嗦著手指著方漸知,這人,這人,不知所謂!
我氣沖沖地回到宮里,瞧著阿娘坐在寢殿等我,緩了幾分顏色。
阿娘望著我,低聲問道:「鹽鹽,方家怎麼樣?待你如何?」
我擼起兩個袖子,晃了晃左手的玉鐲,又搖了搖右手的金鐲:「應該是對我十分滿意的吧。」
「那就好。」阿娘微不可察舒了口氣,「阿娘瞧著漸知對你是極好的,你覺得漸知如何?」
我彎了彎嘴角:「有方漸知在我就安心。」
我瞧著跳躍的燈苗,輕聲對阿娘說:「阿娘,我吃到好吃的想到的方漸知,我想到好玩的想到的是方漸知,我遇到難過的事想要的方漸知,我遇到開心的事想到的也是方漸知。
「我甚至怕我才情不夠,委屈了方漸知。可若是有一日,方漸知不想要我了,我也是要想辦法跟他在一起的。」
阿娘攏住我,輕輕地拍我:「我的鹽鹽是天底下最好的姑娘,配得上所有的兒郎,都怪阿娘,若是小時候能將你留在外祖家,從小學習就也不會被人說三到四了。」
我窩在阿娘懷里,搖了搖頭:「我情愿陪在阿爹阿娘身邊,我們一家在一起。」
「鹽鹽放心,我把你弟弟娶媳婦的錢,都給你做嫁妝,若是丞相老頭給你臉子看,就讓你爹尋法子磋磨他。」
我趴在阿娘耳邊一陣私語,阿娘一臉不可思議地抱著我悶笑,我窩在阿娘懷里,一枕黑甜。
我算算著阿爹下朝的時間,拎著一碗豆花和一塊端硯去尋阿爹,跟我爹說了在禾豐樓的事。
我爹剛要脫口而出的「干恁娘」,瞧見我阿娘將擦刀的絹布放下后,硬生生轉了個彎:「干森麼啦?這群人怎麼教的兒子,子不教父之過,正好最近國庫虧空,老子這就尋個法子敲打敲打他們。」
瞧著阿爹一臉嫉惡如仇,我將硯臺遞給阿爹:「阿爹,這是漸知送您的,上乘的端硯。」
「小崽子,你打得什麼狗算盤,你爹還不知道?」阿爹斜了我一眼,「你放心吧,只要方漸知有才華,你爹就重用,定不會耽誤方漸知。
」
我朝著我爹嘿嘿一笑,假裝聽不懂我爹在說什麼,行了禮就往外跑。
「陳鹽鹽,老子讓你跟方漸知在一起是讓你好好學習,不是讓你跑出去瘋玩的。」
我爹在身后喊:「陳鹽鹽,你別把方漸知帶壞了!」
一晃到了年底,我阿爹數了數日子,開始給我籌備嫁妝,第一件事就是將丞相府騰了出來,說留給我跟方漸知,這一騰滿朝文武都慌了,滿朝皆傳這是明晃晃地給方漸知鋪路啊。
丞相老頭整日笑呵呵地逢人便說,都是陛下美意,盛情難卻,小兩口在那住吧,年輕自在些好。
我爹捋著胡子,表示丞相老頭屬實上道,主要是我爹覺得我跟丞相老頭住在一府的話,怕丞相老頭半年就被我氣蹬了腿。
至于我爹住哪,這事我覺得我爹蓄謀已久,就在大家以為我已經訂婚而放松警惕時,我爹整理出來了那些年底說成婚卻沒成婚的官員名單,以說了不算什麼的狠狠敲了他們一筆,翻新了行宮后還余富不少充入國庫。
方漸知帶著嫁衣來行宮尋我的時候,我正要死不活地繡嫁妝,我瞧著方漸知攤開的嫁衣,激動地抱住了方漸知:「方漸知,你可真的是救了我一命。」
方漸知滿眼促狹地瞧著我:「阿鹽,若是等你繡好了嫁衣,怕是不知何時才能嫁給我,我怕是等不及的。」
我氣得伸手直撓方漸知的腰,笑鬧了一會后,方漸知癱在我床上感慨,終于娶到我了,也不枉當年表現一場。
表現,表現什麼?
方漸知支起身子:「那年中秋宴,我爹將我安排在角落,就是為了讓你爹別瞧見我,可滿殿都佝僂著身體,就數我坐得最直,阿鹽,那日我可是寅時就起來收拾打扮了,滿殿的鵪鶉,就我一個儀表堂堂,你爹怎會瞧不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