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屆的畢業照是雙面的。
正面是一排一排穿著學士服的我們。
背面是一張張生活照。
那些再也沒有機會拍畢業照的同學,把最漂亮的笑容留在了我們的記憶里。
領畢業證那天,我突發奇想。
「要不要再領一個國家級證書?」
顧今晏疑惑,眼中是「小丫頭片子又打什麼歪主意」的警惕。
我「噔噔蹬蹬」掏出兩個戶口本,一個我的,一個他的。
「顧今晏同學,擇日不如撞日,咱們去民政局領個證唄。」
顧今晏瞪大眼睛,「為什麼在你這里,我偷偷翻了好久,還以為老媽給我藏起來了。」
我得意地笑,「你媽當然更信任我了。」
他切了一聲,「怎麼感覺你是親閨女,我像上門女婿呢。」
下一秒,勾住我的脖子,拉到他懷里,一步都沒停地往民政局趕。
但嘴里嘟嘟囔囔,「我以后就是有倆岳父岳母了,小芷,這個家里我可只能依靠你了昂,你不能把我欺負了。」
面對一米八的撒嬌少年,我這個一米六的帥氣少女絲毫不怯場。
勾著他的下巴,撓了撓,「看你表現吧。」
對方露出一抹壞笑,「今晚我就給你表現表現!」
夏日的陽光透過樹葉縫隙,照在少年臉上,一片靜好。
我們長大了,依然還可以這麼暢快地笑,真好,真好。
番外:
畢業以后,我們時不時會跟蘇景和鹿鳴聚一聚,每次必吃的是鴛鴦火鍋。
蘇景被迫繼承了家業,鹿鳴找到了好工作。
倆人一副精英人士的做派,看起來人五人六的,喝醉酒的時候哭得像死狗。
蘇景說,他怎麼可能會忘掉那個幫他擋了一刀的妹子啊,一輩子都忘不了。
一回想起來就氣得發抖。
媽的小姑娘看起來柔柔弱弱,但手段果然了得啊。
小少爺亂花叢中過,最后這輩子算是栽她手里了。
幾年了,畢業幾年了,天天被老爺子催婚,最后只能硬著頭皮說自己不喜歡女人。
腿都快被打斷了。
媽的,媽的!
鹿鳴說他不想長大,長大真的好煩。
想哭的時候還得去躲被子里哭,就這還擔心鹿露在天上嘲笑他。
爸媽年紀大了,記性不太好。
有一次問,鹿露最近參加什麼比賽了,有沒有拿獎。
他聽得很生氣,沒好聲地回,拿獎了,但是沒獎金。
倆老人還是笑得合不攏嘴,沒獎金也行,能拿獎就好,他們家姑娘一直都很厲害啊,得去跟鄰居王嬸炫耀一下。
鹿鳴沒來得及躲被窩,當場就哭了。
而且越哭越大聲,故意想把他姐的魂招給回來。
讓她也能聽聽爸媽老糊涂以后才開口說的話。
顧今晏面對倆小弟的時候,還是一副老大的架勢,跟我嗆啊欺負我啊。
德性。
我都懶得理他。
反正人一走,他就會跟在我屁股后面絮絮叨叨認錯。
我皺著眉,「顧今晏你能不能支棱起來?」
你有本事別認錯唄。
不知道是不是變異后被強化了,頭發一直都很茂盛的他,一頭扎進我懷里。
跟個大狗似的蹭啊蹭的,
「不能,我被病毒控制了,我是老婆奴,我必須跟老婆貼貼。」
我伸出手指頂開他的額頭,「我可沒聽說血清還有這副作用啊,別人可都沒有。」
他理直氣壯,「那能一樣嗎,咱倆注射的是世界上唯一的配方,貼貼是獨特的副作用。
」
呵,我看他是病毒上頭了。
顧今晏一直對腰上那個傷口耿耿于懷,有一天問我,要不去文個身吧?
我說,你想去就去啊,不用跟我商量。
他下意識回,那不行,身體發膚受之父母……
說一半,才反應過來,趕緊閉了嘴。
晚了。
我已經笑到直不起腰,「狗東西,終于承認我是你爸爸了?」
他危險地瞇起眼睛,攔腰把我打橫抱起,扔進了床上,
「那我必須振振夫綱,讓你認清一下我們的關系了。」
后來,顧今晏在傷口的地方,紋了四個字,「何止今生」。
花哨的藝術體,有點俗氣其實,我沒敢跟他說。
他每天晚上都要拉著我的手,在上面摩挲一遍,
「兩輩子了,小芷。」他低啞的聲線聽得我耳朵癢癢的。
確實,夢里那次我到現在都不確定,究竟是重生還只是夢境。
但我們一起經歷過了兩次生死,那些感受是真實的。
「下輩子還在一起吧,咱們也湊個三生三世。」我提議。
對方橫了我一眼,「虧我想的是跟你生生世世,你個沒良心的。」
媽的這個死對頭,又跟我慪氣。
我哄了一個小時,倦了,他還氣鼓鼓的對我愛答不理。
我坐起身,抱著胳膊,也有了情緒,
「顧今晏同學,就你這表現,很難說我下輩子還愿意跟你在一起哎……」
他急了,唇瓣堵住我沒說完的話,「是我錯了行嗎!」
急乎乎地把我推倒,「作為懲罰,我現在就好好表現行嗎!」
最后是誰累到手都抬不起來?
哦,是我。
錯的人是顧今晏,為什麼受到懲罰的人是我?
我戳著身邊睡得跟死豬一樣的男人。
不知道是不是那個病毒確實有延長壽命的功效,幾年過去,顧今晏完全不顯老。
我不得不承認,顧今晏狗是狗了點,但帥也是真的。
不情不愿又把戳紅的地方給他揉了揉,我嘆了口氣,
「那我將就將就,勉強同意跟你生生世世在一起吧,畢竟你性格這麼壞,別人肯定也很難受得了。」
整個人突然被扯進一個溫暖的懷抱,腰間被箍得緊緊的。
對方眼睛也沒睜開,懶洋洋地笑,
「我可聽到了啊,何芷芷,你不準反悔。」
「嗯,不反悔。」我也閉上眼,「如果反悔我就是……你爸爸。」
「那你就別想了!」滿含警告意味的話,一字一頓地說出。
我又被顧今晏死死壓在身下。
得,就不該逞一時口舌之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