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有臉說沒事?
鹿露跨步過去,一個側踢直接踹到肌肉男的面門。
他嗷地發出慘叫,應聲倒下。
塊頭看著很大,實際原來是個弱雞。
鹿露不愧是練體育的,三兩下,就把肌肉男按在地上摩擦,
「我弟弟弱雞,就該被喪尸咬,那你呢,我是不是現在可以憑本事把你扔出去?!」
肌肉男一聽,嚇得直哆嗦,連連求饒,「我錯了我錯了,別把我扔出去!」
鹿露嗤了一聲,「沒種!」
捏緊拳頭,繼續一下一下地揍他。
肌肉男鼻青臉腫,沖我們嘶吼,
「臥槽你們他媽的站著干嘛,這臭娘們要殺我,快來救我啊!」
然而我們的內心 OS:
沒有一起打你,已經很給面子了。
一番暴打后,鹿露揪著肌肉男的頭發,惡狠狠問,
「說,以后遇到喪尸,還敢推別人出去嗎?」
肌肉男用力把腫成雞蛋的眼睛睜開一條縫,諂媚地保證,
「不敢了不敢了,我以后最后一個跑,為大家殿后。」
鹿露松開手,嫌棄地擦了擦手上的血,啐了他一口,起身走了。
肌肉男勉強翻起身,吐出一口血水,三顆牙齒滾落。
慢慢爬起來,一步一步挪到遠離我們的角落。
實驗室里終于安靜了下來,我們難得可以長緩一口氣。
卻聽角落里傳出讓人毛骨悚然的笑聲。
肌肉男一張臉已經腫成了豬頭,但他依然聲嘶力竭地笑著,
「我知道了,你們不敢讓人知道你們有物資,怕被搶劫是吧?呵,那我就把這里拍下來,發到學校的群里!
「而且你們提前開始準備,我懷疑,這病毒就是你們弄出來的,我要去跟校長報告!」
前一秒諂媚,后一秒恐嚇,令人咋舌。
前一句威脅,后一句污蔑,令人作嘔。
肌肉男享受著我們目光中的憤怒,他一手晃著手機,一手指著鹿露,
「只要這個臭娘們跪下來給我道歉,我就可以不發。」
「我道你大爺的歉!」
所有人還沒看清,鹿露手里的一個工具鏟就飛了出去。
正敲在肌肉男的手腕上。
慘叫聲再次響起,肌肉男的手腕瞬間鮮血淋漓。
手機早就脫手飛了出去。
鹿露抹了把劉海,抬抬下巴,「標槍姐也是練過的。」
超帥氣。
肌肉男被綁住手腳、塞住嘴,像肉蟲一樣扔在地上。
怕再出什麼幺蛾子,我們把他關進了跟大實驗室聯通的一間小實驗室。
害群之馬終于被隔離開。
白念念環顧我們,一個個或眼角帶淚,或心有余悸。
她聲音嬌滴滴地建議:「我們來整理物資吧,這麼多箱子,像不像雙十一收快遞?」
一句話,把一直緊繃著的氣氛沖淡。
也顧不上干不干凈,我們一個個直接坐在地上拆箱子。
苦中作樂,竟然真的有種拆快遞的快感。
「我提議,把肌肉男驅逐出實驗室。」顧今晏抱著胳膊,斜靠在門邊,淡淡開口。
瞬間鴉雀無聲。
顧今晏又重復了一遍,一字一句道,「我提議,把肌肉男驅逐出我們的團隊。」
9
「投票吧。」顧今晏面無表情。
他沒有解釋,比如肌肉男是很大的隱患,即使我們成功活下去,日后也會被反咬一口。
他也沒有解釋,比如末世求生,一丁點隱患都會致命,他作為我們默認的老大,不得不提出這個建議。
顧今晏只是淡淡地掃視著所有人,說,「投票吧。
」
「不同意驅逐的,舉手。」他說。
沒有人。
「同意的,舉手。」他說。
依然沒有人。
顧今晏了然一笑,懶洋洋地站直身體,
「那好,我投【同意】一票,1:0。」
一瞬間,所有人面面相覷,表情中是難以掩飾的錯愕和不安。
鹿露在氣頭上的時候,倒是說過要把肌肉男丟出去。
但她沒有這麼做,也沒有人敢真的這麼做。
把肌肉男驅逐出去,意味著推他送死,意味著間接殺人。
誰愿意當兇手?
和平年代下,我們被教育要遵紀守法,要弘揚傳統美德。
但沒有人告訴我們末世該怎麼辦,為了自保應該做什麼、不應該做什麼。
尤其是,除了我和顧今晏之外,其他幾個人還沒有見過真正的生死廝殺。
「你們不用害怕,以后也不用自責。」顧今晏笑得有點邪性,
「這一票是我投的,我和他有私仇,跟你們沒關系。」
顧今晏說完,抬腿往小實驗室走。
「等一下。」我站起身,深吸一口氣,緩緩開口,「我投一票。」
顧今晏腳步一頓,訝異地看著我,「何芷芷,你就算不同意也晚了。」
他以為我要阻止。
「我投一票,同意驅逐肌肉男,2:0。」我聽到自己還帶著些顫抖的聲音,
「我和他也有私仇。」
沒錯,是私仇。
所以這是我自己的決定,跟別人無關,不會把罪惡感強加在別人頭上。
我定定看向顧今晏,又別過臉——
當然跟你也沒關系啦!拜托別用那種濕漉漉的眼神看我!
話音落。
鹿露站起身,慢慢舉起了手,「我投一票,同意,我們有私仇,3:0。」
于是,一個接一個。
「同意,有私仇,4:0。」
「同意,有私仇,5:0。」
「同意,有私仇,6:0。」
實驗室里,我們站成一圈,都舉起了手。
說不清楚,這到底是人性至暗的一刻,還是我們于至暗之時窺得了人性。
肌肉男看我們走進來,一開始還很警惕,但見我們七手八腳地給他穿防護服,又嘚瑟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