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陳司令身穿繡著暗紋的玄黑新式新郎服,頭戴一頂黑色窄檐平帽,大紅絹花系在胸前,整個人看起來都喜氣洋洋。
「夫人,我回來了!」
一位年紀約莫有四十的夫人走上前來板著面孔道:「一把歲數玩的倒是越來越花哨了。」
陳司令聽見這話也只是哈哈一笑:「畢竟是大學生,愿意過來做小,咱排面可不能委屈了人家。」
「老爺,您可回來了!」身著鵝黃色旗袍的女人搖曳著婀娜的身段走上前嗔怪道。
「我一回來你就使小性子,不過今天我可不能陪著你胡鬧。」陳司令轉過身走向身后的汽車,開門迎下穿著紅色喜服正值妙齡的少女。
少女的臉色同滿面春風的陳司令形成鮮明的對比,自始至終冷著臉。
站在司令夫人身旁的幾個姨太太相互交換了一下眼色,但沒人說話,看來沒人愿意在自家老爺正高興的時候去觸霉頭。
「可君,來見過夫人。」陳司令攬著新娘子走到陳夫人面前。
陳夫人笑著點了點頭算是認下了這個新進門的側室,然后拿起一對新打的金鐲子給新娘子帶上:「進了這門,以后就是一家人。」
「是,太太。」少女任由著陳夫人拉過自己的手。
新娘子的順從讓陳司令很是高興:「旁的這些人,以后你再慢慢認就好。」
新娘子依舊少言寡語:「是。」
陳司令在這家里這一大幫人里掃視了一下問道:「四姑娘呢?我尋思她和可君歲數差不多,倆人沒準聊的來。」
「指不定又在后頭鼓搗她那菜園子呢!」不知道是誰接了話,幾個姨太太掩著嘴咯咯笑起來。
「我說怎麼這麼大的味兒,原來是園子里的蒜成了精在這開大會。」一個身穿淺藍色上衣藍黑色中裙,梳著及耳中發的少女一邊走過來一邊諷刺道。
聽陳司令叫她四姑娘,只是在想這陳司令只有三個子女,并且全都送出去留洋了,這怎麼突然出現個四姑娘。
陳司令朝少女招招手:「小四你來的正好,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新進門的可君,你倆應該能合的來。」
「聽聞姐姐上過大學?」四姑娘走上前打量著六姨太夏可君。
夏可君微微抬眼:「不值一提。」
「你好,我叫周幼魚,房里排行第四。」周幼魚落落大方地向夏可君伸出右手。
夏可君聽后微微一愣,但還是伸出右手同周幼魚握了握。
我聽見少女這話后心里也微微驚訝,突然出現個四姑娘,結果還還不姓陳。
陳夫人見暑氣慢慢上來了便提議大家去屋里慢慢聊。
陳家四出四進的宅子確實能看出來是有幾分財力在的,但中西混搭的物件又透露著鄉紳地主炫富般不能令人恭維的品味,招待我等坐在一處會客廳后,斟了茶水給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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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司令和陳夫人坐在主座后,陳司令讓夏可君站在自己身旁:「人到齊了我說兩句,你們老人向來排擠新人,過去的事今天我也不提,但日后記得好好相處。」
那位著鵝黃色旗袍的女人翹著腿靠坐在陳司令雕花椅的扶手上,雪白的小腿就在一眾軍官眼前晃著:「瞧老爺您說的,好像我們會吃人一樣。」
陳司令說:「林嵐,別以為我不知道,多半是你帶的頭。
」
那位叫林嵐的姨太太聽后頓時就不樂意道:「呦,這怎麼還都算在我頭上了?」
靠在門口坐著的是一位穿著白色西洋套裙的姨太太,她道:「二姨太你可少說兩句吧,什麼事兒老爺心里不跟明鏡似的。」
「白靈你在這裝得哪門子好人,真要論起這樁樁件件來,哪跑得了你?」二姨太林嵐站起來直接就指著那人的鼻子說道。
「你這可是狗咬呂洞賓,昨個打牌如果沒有我替你還帳,現在你指不定在哪等老爺去贖人。」
「行了!別在大喜的日子在這給我添堵,在外人面前丟盡我的臉。」陳司令大聲呵斥著,兩個人互相瞪了對方一眼,都識趣地閉上了嘴。
然后陳司令對著我們這一眾軍官說道:「本來是請諸位來喝我老陳的喜酒的,家里這幾個沒見識的讓大家看笑話了。」
我的一位同僚拍馬屁的功底深不可測:「這是哪的話?都說司令您的院子里住的都得是賽著天仙的美人,原來以為是坊間胡說八道,但今天一看還真不是夸大其詞。」
陳司令聽后哈哈大笑,側過頭問陳夫人是不是可以開席了,陳夫人點頭起身要招待我等去后頭的院子吃喜宴,一眾人就往后院走去。
「司令,我就不去湊熱鬧了,我還有學校的作業需要寫。」周幼魚越過站在陳司令身邊的我,探著身子笑著去同陳司令說話,兩個小酒窩貼在我眼前若隱若現。
「我準了,你回屋去吧!」陳司令如同慈父模樣摸了摸周幼魚的頭。
聽見這話的二姨太林嵐沒好氣地同剛才還針鋒相對的白靈說:「咱也不知道一個女孩子讀的哪門子書?」
三姨太白靈聽后也附和著取笑:「別不是去會小情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