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始青,真符告盟,推遷二炁,混一成真。五雷五雷,急會黃寧,氤氳變化,吼電迅霆,聞呼即至,速發陽聲!」
「啪!」
一道拇指粗細的雷光劃過,手上的勁松了,一道黑影從眼前快速閃過,快到看不清是什麼東西。
慕容爺爺打開手電筒,朝這邊走過來,借著燈光,我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手背上漆黑的五個指印,看指印的長度,應該是個小孩的。
我心頭有點發毛。
不是墓靈也不是僵尸,這到底是什麼東西啊?
「門主,那盜墓賊怎麼跑了?」
「先別管他,去里面看看。」
我覺得這口墓有點不對勁,墻上那幾個字,時不時在我腦中晃。
「看見十歲以下的小孩,請閉上眼睛。」
這幾行規則,真是盜墓賊想出來嚇唬人的,為什麼偏偏是十歲小孩呢?
在漢代,十歲以下,統稱為黃口小兒,未滿十歲的孩子死亡,算夭折,不入祖墳,否則對風水不利。
家人通常會采用「甕棺葬」,把夭折兒童的尸體裝入特質的瓦罐中,就近埋在住宅附近。
看這墓道的規制,這口墓的主人地位明顯不一般,這種墓里,是不大可能有夭折兒童的。
13
我們沿著狹窄的墓道往前走,慕容爺爺小聲跟我們介紹,這口墓應該是很傳統的回字型結構,主墓室在最中間。拐過前面的拐角處,肯定有一扇石門。
「這樣的墓我起碼探過幾十個了,喬門主,你看,這——」
慕容爺爺捏著手電,吃驚地瞪大眼睛。
只見原本應該是石門的地方,赫然是一小塊兩平米左右的四方空地,空地上,密密麻麻的老鼠翻滾著肥碩的身體,發出「吱吱」
的叫聲。
這些老鼠,最小的都有我鞋子那麼大,眼睛血紅,毛發稀疏脫落,露出灰色的皮膚。見到光亮,它們也不跑,互相撕咬玩鬧,雜亂的叫聲吵得人頭疼。
我心頭一凜,立刻想到墻上那句話。
「吃掉那些老鼠。」
慕容爺爺震驚:「啊?」
「喬門主,這,真的要這麼做嗎?」
「爺爺,你忘記剛才進來時,墻上那幾句字了。」
慕容月把那三條規則背了一遍。
「不要給尸體喂生肉;看見十歲的小孩,請立刻閉上眼睛;吃掉那些老鼠。」
然后擰著眉頭嫌棄地后退,把身體貼在墻壁上。
「那些盜墓賊估計是看見墓里有這麼多老鼠,才編的這幾句話。真夠惡心人的,這墓里怎麼會有這麼多老鼠啊?
「有老鼠不是正常,古墓干燥溫暖,很多老鼠都愛在墓里搭窩,不過確實沒見過這麼多的,這里隔著不遠有條美食街,那些老鼠估計把這當大本營了。」
慕容爺爺用手電筒在老鼠堆上面照來照去。
「喬門主,你怎麼看?」
「風水上,蛇鼠穿墓,財不入戶,是大兇破敗之相。祖墳里有這種現象的,子孫好打斗,容易成為地痞流氓。
「一般的大墓都會有些驅蛇鼠蟲蟻的手段,別的不說,就是那青膏泥,里面也配了艾草,這兒不應該有這麼多老鼠才對。」
14
我從包里掏出一張黃符,兩手一抖點燃符紙,丟進老鼠堆中。
「吱吱吱——」
皮毛被點燃,老鼠尖叫著四處逃竄,幾只老鼠竄到我腳下,忽然一改剛才的溫和脾氣,張嘴就咬我的腳。
我直接用力一腳踢上墻壁,把老鼠在墻上擠死。
老鼠吐出一大口血,這血也古怪,居然是綠色的,一沾到我的鞋面,就散發出一股刺鼻難聞的腥臭味。
慕容月「嘔——」了一聲。
「好臭,誰踩到屎了?」
更奇怪的是,這老鼠明明被我踢死了,肚子都破了,可落在地上,居然沒事一樣,又朝我撲過來。
「門主,這些老鼠不對!」
慕容爺爺用洛陽鏟拍死一只老鼠,都拍扁了,那扁老鼠竟然還爬起來咬他。
這些老鼠本來就多,這怎麼打,根本打不完啊。
這時候我很后悔沒有帶花羽靈,她最近卷生卷死在學那本苗疆古籍,也不知道學到啥地步了。有她在,這些蛇蟲鼠蟻,還不是動動手指的事。
我只能一邊丟火符,一邊念火咒,手忙腳亂從身上往下扯老鼠。這些老鼠個頭大,牙齒鋒利,稍不注意,手臂上就被咬了幾口。
一邊的慕容月,早就尖叫連連,用身體哐哐撞墻。
她沒頭蒼蠅一樣四處亂撞,閉著眼睛沖到剛才的老鼠堆里,忽然尖叫一聲,身體騰空,兩手亂抓著摔了下去。
她這麼一摔,許多老鼠被她壓著往下滾,地面上,露出一個黑漆漆的洞口,幾級臺階延伸著往下,一眼看不到盡頭。
我這才發現,剛才那些老鼠堆下,原來是一段階梯的入口。
慕容爺爺連滾帶爬地撲了過去。
「丫頭,你沒事吧——」
慕容爺爺滾下樓梯,我追在他后面幾步跳了下去。又點燃幾張符紙,驅趕周圍的老鼠。
慕容月趴在地上,傻乎乎地抬著頭看向前方,眼底是巨大的震撼和激動。
「摔哪了,瘋丫頭,說話呀,被幾個老鼠嚇傻啦?」
慕容爺爺從慕容月頭發上扒拉下幾只老鼠,隨手一丟,然后循著她的視線抬起頭,這一看,他也仿佛被點了穴一般,一動不動地張大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