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二壯撐著身子往后退了幾步。
威壓鋪天蓋地而來,我想吐。
男人的眸子是金色的,眼底是不屬于人類的冷酷和漠然。
我勉強站直身子,與他對視。
男人湊近我的耳邊耳語道:「你跟我一起完成他們的愿望。」
我貌似沒有拒絕的權利。
【邪神低語。】
【邪神大大在我耳邊低語吧。】
【新人是我看到的為數不多的能和邪神說上話的玩家。】
【ps:以上玩家最后都成了高級副本的 boss。】
我抬眼盯著他金色的眸子:「好啊,但是之后你要放我和劉二壯走。」
男人答應了。
【哈哈哈,邪神從不守信。】
【邪神要是信守承諾,我把鍵盤吃了。】
11
孩子們的愿望其實很簡單,日常的,瑣碎的,具體的。
他們只是想被愛護和陪伴罷了。
隨著愿望一個個達成,孩子們一個個消失。
我們陪著小雪做完葉子標本之后,我給她梳了一個漂亮的發型。
小雪說:「院長媽媽,爸爸,謝謝你們。」
這已經是第五天的黃昏。
現在孤兒院的孩子只剩下安安了。
安安這兩天過的是吃飽了睡,睡飽了吃的正常嬰兒生活。
男人問我:「他的愿望是什麼呢?」
我笑了:「安安的愿望已經達成了。」
我剪斷了安安的臍帶,安安「嗚嗚嗚」幾聲,也消失了。
孤兒院偌大的院子里,只剩下我和男人。
男人看著我道:「你留下陪我吧,人類。
「你不用再承擔人類的疾病、痛苦和死亡,我會賜予你最大的力量,你成為我的護法。
「他們會恐懼你,贊美你,服從你。」
【好家伙,直接變成護法。】
【邪神大大,我也想當你的護法。】
【活著不好嗎,樓上的。
】
【邪神很喜歡院長呢。】
男人的語氣,不是商量,是通知。
可是我不想舍棄人類的恐懼、開心、擔憂、痛苦。
我也不喜歡做誰手下的護法。
這幾天我也聽劉二壯說了這個男人是邪神。
我踢開地上的石子,真誠地說:「我希望再保留幾個小時人類的身份,午夜零點之前,在我離開之前, 我將成為您忠誠的仆人。」
我拉著劉二壯遛彎, 澆水,燒菜, 擠奶。
劉二壯滿臉擔憂:「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你就要變鬼了。
「你知不知道,只有人類才能離開副本。」
我剪掉干枯的柳枝,對著劉二壯說:「沒辦法, 你祈禱之后別遇到我。」
劉二壯:「……」
【哈哈哈,我已經開始期待院長的副本了。】
【院長直接從新人成為 boss,也是牛掰。】
【可是我想看院長打副本。】
零點之前, 邪神在我的手心刻上金色的烙印。
繁復的花紋在我手心成形,灼痛但是能忍受。
【第一次看邪神這麼溫柔。】
【之前每次不都是掐死再隨便劃拉兩下嗎。】
【雖然我看不懂邪神烙印,但是總覺得和其他那些鬼怪身上的烙印不太一樣。】
我感覺自己的生命力迅速地消失, 我的手腳變得冰涼。
我摸了摸自己的臉, 這就是變鬼怪的感覺嗎。
我看了看劉二壯, 覺得自己動動手指能夠掐死他。
我看到離開副本的通道開啟。
我跟邪神說, 我去送送劉二壯。
【壯哥居然活了下來。】
【壯哥可以吹 3 年。】
【主要是院長牛掰, 邪神甚至看不上壯哥。】
我跟劉二壯一起上了離開的通道。
「系統,我要用道具逆轉我自己身上的時間,三分鐘。」
我重新成為了人類, 手心的烙印消失了。
系統的屏障升起,男人沒法過來。
我看到男人的神情從疑惑轉向憤怒。
【我去!】
【論限制性道具的正確用法。】
【其實也是因為邪神被封印,成了碎片,這個副本里只是邪神的碎片,不然系統不一定擋得住。】
我聽到男人的聲音:「你欺騙了我, 人類。」
我回答道:「是你先不守信用。
「你用絕對的力量得到了服從,可是這不是真的, 我們只是出于恐懼服從你。
「你知道什麼是真正的服從嗎,出于愛護和尊敬。」
我沖著男人擺擺手。
我聽不到男人的聲音了, 我們回到了游戲大廳。
尾聲
直播間
「孤兒院副本通關,之后永遠關閉。」
【為什麼要永遠關閉啊?】
【之前那些小鬼被玩家殺了之后不是被邪神復活了嗎?】
【因為留在原地的是小鬼的怨念和執念, 所以能一直復蘇, 現在院長達成他們的執念,消除他們的怨念, 所以邪神也沒法復活他們了, 我是這麼想的。】
【我想知道那些賭新人活不過幾分鐘的,臉疼嗎?】
【院長 yyds,我粉上了院長。】
游戲大廳里,不少人都祝賀劉二壯打通了孤兒院副本:
「不愧是壯哥, 這種副本都能通關。」
「那些老玩家對于這個副本諱莫如深, 我就知道,壯哥肯定能出來。」
「老玩家都說你肯定涼, 我壯哥就是牛掰。」
劉二壯被恭維得有些不好意思。
我靜靜地站在劉二壯旁邊。
他們看到了我,問劉二壯:「這是新人嗎?壯哥,新人水平怎麼樣?」
劉二壯撓頭看著我。
我柔柔地說:「壯哥對我多有照顧。」
這群人都起哄:「壯哥, 鋼鐵直男,可算開竅了。」
劉二壯想要解釋解釋,但是解釋不清楚。
我沒有再停留,按照系統提示找到自己的房間。
根據系統提示, 我之后還要再去打副本。
我先洗個熱水澡。
洗完澡吹頭的時候,我突然覺得手心灼熱。
我看了看手心,消失的金色烙印又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