驍沐川半張臉俊美無雙,另半張臉卻留下一道長長的疤。
這道傷,是三年前留下的。
那次,我第一眼先看見重傷的楚拓疆。
如果早知有今日,我當初就不應該救楚拓疆,我應該救驍沐川。
「好一句『陪她去赴死』,朕成全你們!」楚拓疆怒不可遏,揚聲命道:「來人,添炭!」
沈曦染叫住楚拓疆:「陛下且慢,與其添炭,不如用水澆在炭火上,煙霧可比火更致命。」
楚拓疆冷笑:「有道理,那就按照皇后說的去做。」
04
涼水澆在炭火上,煙霧四起。
楚拓疆和沈曦染退到大牢外。
驍沐川護住我,有毒煙霧進入他的鼻腔,他臉色由紅轉青。
我抱著他,泣不成聲:「驍沐川,你怎麼那麼傻?」
驍沐川呼吸艱難,交代遺言:「云蕪,我知道你善良,可并不是誰都值得你救,往后救人之前,先擦亮眼睛。」
「我答應你以后不亂救人了,不過這一次,我想救你。」我說罷低頭吻住他的唇,將新鮮的空氣渡給他。
驍沐川渾身一僵,耳根通紅。
他在躲避,手足無措地道:「別這樣,我救你并非想要回報……」
「我不想你死。」我捧住他的臉繼續吻上去。
這三年,驍沐川對我無微不至地照顧。
我原以為他對我好,是看在楚拓疆的面子上。
如今回想,我才后知后覺,他默默喜歡著我。
大牢外,楚拓疆看見我在吻驍沐川,氣得一腳踹翻旁邊的燭臺。
沈曦染火上澆油:「陛下,您說,云蕪會不會像以往給您療傷那樣,為驍沐川療傷?」
楚拓疆捏緊拳頭,怒聲命道:「來人,將他們分開!」
沈曦染從袖子里拿出一個火折子,「陛下且慢,這是我爹爹秘制的火引,只要點燃,就能將她燒成灰燼。
」
楚拓疆命人將火折子點燃,丟進火牢里。
這火,不是普通的火。
是專門用來燒草木精怪的。
我和驍沐川一同被火焰吞噬。
楚拓疆冷眼看著我化為灰燼,「云蕪,如今朕已無須再親自征戰,你功德圓滿,死是你的歸宿!」
05
穿過熊熊烈火,我仿佛看見了楚拓疆第一次受傷的模樣。
他鮮血淋漓地爬向我,拽住我的腳踝,「救救我……」
這不是幻覺,我重生了。
重生到了初次遇見楚拓疆時。
我一腳踹開楚拓疆,轉而去死人堆里尋找驍沐川。
驍沐川的左臉被劍劃傷,傷口蔓延了半張臉。
我用袖子擦去他臉頰上的血,吻上他的傷口。
被我吻過的地方,刀口正在緩緩愈合。
可他傷得太深,想要徹底療愈他臉上的傷,且不留下痕跡,就只有和他行魚水之歡。
如此,才能達到最好的療愈效果。
我要把他帶回我的山洞。
楚拓疆見我扶著驍沐川離開,他目眥欲裂,嘔血道:「云蕪,不許救他!」
我腳步怔住。
聽見楚拓疆從嘴里吐出我的名字,我就知道,他也重生了。
我回過頭去看了楚拓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你不想讓我救,我偏要救。
我扶著驍沐川繼續往林子里走。
楚拓疆氣急攻心,他朝我離去的方向爬去,身上的傷口迸開。
他爬過的地方滿是鮮血。
救兵趕來為楚拓疆處理傷口。
楚拓疆指著我消失的方向,吼道:「去把驍沐川找回來,還有他身旁那個女子,一并帶到本將軍面前!快去!」
我還是第一次看見楚拓疆這麼失控。
我將驍沐川帶回我的山洞。
此處極為隱蔽,山洞外被茂密的植物遮擋,山洞盡頭通向懸崖峭壁。
驍沐川浸泡在溫泉里,我耐心地親吻他的每一寸傷口。
如果他這張臉不留下長疤,那將會是多麼驚艷絕倫的一張臉。
驍沐川從昏迷中醒來。
他耳根緋紅,語無倫次道:「你……你是誰?你在干什麼?」
我抬起眸來,用指腹擦了擦唇瓣上的鮮血,目光瀲滟:「我在幫你療傷……」
驍沐川心跳加速,喉結滾動,「療傷是這麼療的嗎?」
從他的反應看來,他沒有重生。
我蠱惑道:「嗯,你當作是一場夢就好了,等你醒來,傷勢就會痊愈。」
山洞里浮光涌動,仿若一場不真實的夢。
06
翌日一早,驍沐川醒來時,身上的傷勢已經痊愈。
他臉頰上的傷口不僅痊愈了,連疤痕都沒留下。
他望著水中的倒影,不敢相信竟有這麼神奇的事情。
算算時間,楚拓疆雖然是三年后才登基,可決定他將來能否坐上皇位的契機,就在這幾日。
我得讓驍沐川回到軍營,打亂楚拓疆的計劃,才能夠改變我們前世的結局。
所以,我替他療傷后,并未告知他真相。驍沐川四下張望,在山洞里尋找著我的身影。
我已經變回一株療傷草,藏身在無數雜草之中。
他的目光落在角落一株長著紅色葉子的草上。
他摘下兩片葉子,嚼碎了敷在臉上。
片刻后,他臉上出現一條長長的疤痕,看上去和他昨日受的傷無異。
我頗為欣慰,看來他還挺聰明的,知道臉上的傷一夜之間痊愈,會讓人懷疑。
所以他用草藥偽裝出傷還沒好的假象。
這種草藥,只要用水清洗,傷就會不見。
驍沐川走后,我也離開了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