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然臉色更不好了,他走了過來,從那個乖巧弟弟手上奪走了吹風機:
「你姐姐她喜歡兇的。」
啊?
我說過嗎?
肯為朕花心思便好,什麼綠茶,根本看不出來。
賭王千金看程然這副臉色,只好讓男模排了兩列,然后開玩笑似的問了一句:
「帥哥?圈名叫什麼呀?」
程然一不小心按到了最大風,我被頭發糊了一臉,他也差點被吹得臉變形:
「然......然然子。」
「這麼可愛?」賭王千金捂住了嘴:「原來你喜歡反差的啊?」
「......啊。」我遲鈍地應下了。
男模們低著頭,不敢說話。
「那你今年還接業務嗎?我認識很多京圈大小姐,可以介紹給你哦~」
賭王千金笑瞇瞇道。
「接不了了。」程然專注地撥弄著我的頭發,輕重適宜的風量讓我快睡著了,「我快被她一個人折騰死了。」
啊?
我猛的驚醒。
有種太監被造黃謠的無力感。
賭場千金意味深長地看了我們一眼:
「姐妹,節制一點,別太過火。」
她姨母笑著帶著十八個男模浩浩蕩蕩走了。
我一世清名!
23
頭發差不多半干的時候,程然放下了吹風機,手掌搭在我的肩膀上,我條件反射縮了一下:
「你干嘛?」
他聲音有些陰惻惻的:
「姐姐,好羨慕他們都會撒嬌,不像我,總是兇兇的。」
嘶......雖然他比我大兩歲,但聽年上叫姐姐怎麼好像更爽呢。
他俯下身子,剛吹好的頭發還有些涼意,蹭在我的耳廓,有些癢。
我齜著大牙樂:
「這狐媚子招數跟誰學的?
「王長恩!你能不能少說兩句!」
他氣笑了。
好吧,我閉嘴。
24
第二天一起來,我摸了摸脖子的紅痕,疼的齜牙咧嘴。
屬狗的這是。
才下床,我收到了信息:
【親愛的小姐,今天是情人節,不知您是否有空,赴一場浪漫的約會。】
我發了個語音過去:
「約會哥,什麼事?」
蔣子文:【情人節不放假,加班出差。:-D】
西格瑪女人,免疫一切甜言蜜語。
程然穿上西裝,正在打領帶。
我站起身來,他玩味地看了我一眼,呼吸交錯,我伸出手來:
「我來給你系吧。」
這個領帶似乎系了十分久,程然原本的勾唇輕笑也變成了死一般的靜寂:
「沒記錯的話,這是......紅領巾?」
25
蔣子文嫌棄地看了一眼程然的紅領巾樣式的領帶,然后低頭瞄了一眼手表:
「如您所見,女士,這世界上總有很多人懼怕死亡。
「我們此行呢,是去解決一個釘子戶。
「這次加班,雖然是臨時加的,但卻也是你的入職考核。」
我懂了,服從性訓練,他在 CPU 我。
他仿若會讀心似的:
「三倍工資。」
他剛說什麼來著?這不是我的好老板嘛。
我滿意地繼續開車。
程然專注地看著手機,蔣子文忍無可忍:
「你這個領帶太不優雅了!能不能給我重系!」
「別吵,我在思考。」
程然依舊專注地點著手機。
蔣子文眉開眼笑:
「我懂了,你是不是關心我是路癡,所以先打開高德地圖規劃路線啦,來讓我看看我的年度優秀員工——」
程然眼皮都沒抬一下:
「在 P 屏保,你覺得這張怎麼樣?」
手機屏幕上赫然是我的睡顏,真難得,居然能從我四仰八叉毫無邏輯可言的睡顏里找到一個這麼安詳的角度。
「夠了!老子說夠了!」
蔣子文抱著豆丁(喪彪),
「同事之間禁止談戀愛,發現了就把你倆都開了!」
果然,銷冠騎在老板頭上都行。
我開著車:
「我們已經被開了嗎?太好了,現在從我的車上下去。」
杏仁奶咖色的法拉利,好喜歡。
他悲憤道:
「姐姐,你不能欺負我不認識路——」
然后他一拍腦袋:
「等等,這好像是我的車。」
26
我們來到一個老小區的頂樓。
樓梯間里各式各樣的小廣告,有的鏟了一半,但又會被新的糊上去。
「這小區里這麼多老人,每天都是爬五六層的樓梯。」
蔣子文手里拿著樓下小賣部買的,一看就是劣質香精沖泡的奶茶,我看著他吸著里面的珍珠,臉都憋紅了。
我看不下去。
「你邊搖那個杯子邊喝。想象你的手中是一杯 82 年的拉菲。」
他找到了要領,第一口就喝到了珍珠,滿足地朝我豎起了大拇指。
「所以任務對象在哪?」
程然突然不耐煩了,插著兜問道。
蔣子文一抬下巴,「喏,我們到了。」
27
城東新村 13 棟 602 室。
門沒有關,似乎是打開用來散去回南天的霉氣和潮氣。
程然看了蔣子文一眼,似乎在征詢他的意見。
這活閻王笑了:
「一見生財,見到我是這些凡人的福分。」
這福氣給誰誰要啊。
推開門,老式收音機的聲音咿咿呀呀地傳來,似乎是《梁祝》里的一折。
【年年由我扮觀音,梁兄做文章要專心,你前程不想想釵裙——】
【我從此不敢看觀音。】
窗外投來和煦的日光,一個白發老太太在躺椅上輕輕晃著,絲絲縷縷的光線里有浮動的塵絮。
「釘子戶?」我回頭向蔣子文比口型。
他沒回答,只是盤著手里的核桃。
須臾,像想起什麼似的,點了點頭。
謎語人又占領高地了?
「阿婆,」程然走上前去:「是我,小程。」
「老太婆我看不見,」阿婆年輕時肯定是個骨相美人,歲月在她臉上刀削斧鑿地留下了痕跡,但低眸斂眉時,還是很動人:「有什麼事,直接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