罰站了幾秒,我突然想起來:
不對啊,我也沒顯形啊?
按照陰差的說法,咱們剛入地府的鬼有個座右銘:
【你別想抓住我,我是天上透明的屁。】
一個屁也能給他差點崩死,他是林黛玉嗎?
下一秒,「林黛玉」不自然地提了提浴巾,我看著他的超絕肌肉線條,咽了咽口水。
好白的林黛玉,啊不是,好大的不能過審的內容。
他修長的手指不自然地抓了兩把濕漉漉的頭發,彎腰去夠掉在地上的電腦。
好像真沒看見我?
突然,門被踹開了,我和程然都被嚇了一跳:
「然然子,吃不吃西紅柿炒蛋呀——」
我定睛一看,一個比程然身量小些的長發男生端著盤子,笑彎了眉眼,他身上的黑色中山裝看起來像是高定,金色龍紋刺繡讓人移不開目光。
好閃,金錢的味道。
「哎呀——」
長發男生手里的雞蛋不合時宜地掉到地上磕了一地,陰陽怪氣道:
「蛋碎了。」
「要不你吃涼拌西紅柿吧?」
哥們你在門外竊聽多久了?
13
程然似乎對他這出自導自演完全沒興趣:
「蔣子文,去掛個專家號吧,看著怪嚇人的,這種癥狀持續多久了?」
我樂的發瘋,恨不得把茶幾上的瓜子拿來磕了。
蔣子文倒也不生氣,找了個角落坐下來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好像故意對著我坐的。
哦,天哪,他好好看。
沒文化的我只能說兄弟你好香。
他撥著手上的青玉扳指,似乎心情不錯:
「喲,夢男又在集小卡呢?」
小卡?我情不自禁地回頭看背后那滿墻的我的照片。
「蔣子文,少說兩句又不會死。」
程然站起身來,頭發濕漉漉的還在滴水,劃過他勤于鍛煉的上身,隱沒于浴巾之下。
他耳根通紅:
「你再說我就離職!」
14
天道好輪回呀。
沒想到我的老板也被資本家壓榨著。
我嘖嘖稱奇,要不是此刻沒有照相機,我都想錄下來在程然婚禮上放。
我專心致志地吃瓜,甚至在懶人沙發上找了個舒服的角落坐。
但看著程然壯烈犧牲的電腦,還有他之前給我打的三十萬,我動搖了。
打工人的共情感在我心中油然而生。
我繞到蔣子文背后,現了形,長發傾瀉,近乎拂到他白皙的耳廓。
然而他好像幾不可查地笑了一下。
是我的錯覺嗎?
我的伴身特效上的血都滴下來了,濡濕了他的肩頭布料,他卻突然伸出白皙纖長的手指,玩味地捻著我的發梢:
「姐姐,你好漂亮,要不要來我手底下工作?包吃包住,月薪管夠哦~」
你這工作正經嗎?
我愣住了,努力讓自己更猙獰一些。
恰在此時,程然薅起一個拖鞋拍過來,蔣子文的俊臉被拖鞋印了個離譜的印花。
「我不干了!去你的!」
程然起身,因為只有一只拖鞋,一瘸一拐地回臥室,還被滑了一下。
我的敬佩油然而生。
區區只有「我不干了」四個字,卻是打工人發自心底的怒號,結尾的感嘆號,更有點睛之妙!
你以為他是被拖鞋滑了一下嗎?不!他是在跌跌撞撞奔向自由!
不愧是我前夫哥,真有魄力。
「真不懂情趣。」
蔣子文語氣懶散,抹了把被打紅的臉,優雅地拍了拍手:
「出來吧,喪彪。」
15
「豆丁!」
我看著搖搖晃晃跑來的胖貍花貓,一下子把它薅過來,陶醉地開吸:
「想死媽媽了——像你這樣的小貓咪,就該被媽媽一口吃掉!嘿嘿嘿哈哈哈——」
我尖利的笑聲和披散的長發,加上身上汩汩流動的鮮血特效,要是誰看到了,真的隨機嚇死一個幸運路人。
「你叫它什麼?」
蔣子文瞪大了眼睛,似乎見證了這個世界上最不可能的事情。
「豆丁啊,」
我抱著一臉生無可戀的豆丁,撓著它的下巴:「老師我們家子涵我還是認得出來的。」
程然不知道什麼時候從臥室出來了,他「無意」地在地上放了一碗貓糧。
「別裝了,我們家小寶都要餓死了。」
我白了他一眼。
就算他之前看不見我,我剛才也現形了呀。
為了幫他嚇走蔣子文,我犧牲很大的好不好。
他從睡衣口袋里掏出一根貓條,試探著哄著豆丁:
「咪咪?」
蔣子文快要崩潰了:
「喪彪,他們怎麼叫你咪咪啊!」
16
「你們兩個廢物,給我好好睜開眼睛看看。」
蔣子文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單邊復古眼鏡,在我倆的眼睛上各比了一下。
視線清明起來,我看到豆丁所在的地方,有個肌肉發達的糙漢,此刻正跪在地上狂炫貓條。
「......」
我勒個豆。
程然也沉默了,他似乎在憋笑。
我倆剛好對視了一眼,開始默契地坐在沙發上扶額抖腿。
該死的,都快奔三了,還是像當初高中一樣,上課憋笑就抖腿。
「你知道的,我們受過專業的訓練——」
程然繃不住了,低笑起來。
「我遲早把你們工資都扣光!」蔣子文指著我們。
我指著我自己:
「又我?」
「哦對了你還沒跟我簽合同,」蔣子文來回踱步:「那就先預扣一下工資。」
他不知道哪里變出來倆核桃,慢慢地盤著,朝我優雅地鞠了一躬:
「忘了自我介紹了,王小姐,我叫蔣子文,也就是你們熟知的——閻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