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桓在我一聲聲「表哥」下,徹底繳械投降。
他察覺自己愛上我那日,親手做了朵絹花送我,話都說不明白。
「元……元元,送給你……我……我……」
我在心里翻了個白眼,就不能送個金釵寶珠嗎?送什麼絹花。
但我臉上仍笑吟吟,促狹眨眨眼:「表哥,可是想說你愛慕我?」
穆桓頓時鬧了個大紅臉,卻盯著腳尖,誠實道:「是。」
我又委屈道:「但夫人好像不喜歡我。」
穆桓忙道:「母親那邊,我自會去講。」
我安下心來,毫無負擔地看著母子二人置氣。
橫豎穆桓愛我,周氏愛子,最終只能同意穆桓娶我為妻。
我本以為當世子夫人已是極好,穆桓卻鄭重向我發誓:「元元,你放心,日后我只會有你一位妻。」
我稍稍有些驚訝,卻也不意外。
我看著鸞鏡中的自己,感慨萬千:美,真美啊。
難怪ṭūṭŭ他愛我愛得死去活來.
所以不管是明韻若還是暗韻若,都別想和我搶男人!
04
甫一回府,穆桓便露出一口大白牙:「元元,你今日怎麼說話這麼甜?」
我嗖嗖飛個眼刀,擰著他耳朵:「你還敢說!」
但這廝忒不要臉,將臉湊過來,還狀若無意地蹭了蹭我的掌心。
我渾身如觸電般,忙收回了手。
「你若不解氣,那就打我吧。」
說罷,他閉上了眼,一派任君采擷的模樣。
真的,我真怕把他打爽了。
但不得不說,穆桓生得極好。
眉目昳俊,鼻如懸膽。
月白色的錦袍穿在他身,古幽中帶著矜貴,無怪乎京城貴女對他趨之若鶩。
「只是,那個女人都往我身上撲了,你怎麼都不生氣?」
我驚詫:「你怎麼知道我沒有生氣?」
穆桓盯著我,不說話了,像一只委屈巴巴,濕漉著眼的雪松犬。
我嘆了嘆氣,好生安撫他,他才略略滿意。
半晌,他道:「你大伯娘死了,半個月前沒的。」
我怔了怔,沒說任何話。
穆桓輕輕一嘆,闊步踏出,并將門掩上。
我知道,這是想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經年仇恨,卻輕飄飄消散。
真是令人不快。
我漠著臉,將手上書卷一字字咀嚼。
卻覺今日所讀,太過艱澀。
澀到我又想起了娘親。
漏夜孤星,我照著燈,看了半宿的書。
娘說了,書中自有黃金屋。
否則,為何父親能名揚大趙?
又為何那麼多男子走上科舉之路?
05
回女子監后,明韻若愈加囂張,時不時將我的書卷潑墨、撕毀,再佯裝無辜,說自己并非故意。
我自不會受氣,有樣學樣將她的書卷撕碎。
明韻若氣不過,竟想動手打我。
我直接將碎紙塞到她嘴里,她嗆得險些喘不過氣。
待有同窗一來,我便泫然欲泣。
「韻若姑娘不知為何,要將我的書卷吞下去。莫非韻若姑娘不喜歡我?」
明韻若的臉都氣歪了,高高抬起手來,卻被尚書家的千金孫蕓喝住。
「住手!欺負同窗,你好意思嗎?」
「就是就是,女子監可是皇后娘娘督辦的,你要是再欺負元元,可別怪我們告到皇后娘娘面前!」
「之前還罵元元嬌妻呢,那她怎麼會有那麼大力氣?」
我躲在諸位姐姐后面,嚶嚶嗚咽,抬頭看見明韻若時,又囂張一笑。
鄙人不才,是嬌妻,也能將她天靈蓋擰下來。
明韻若氣得渾身發抖,但女子監等人七嘴八舌,都在指責她,她也不敢再對我發難。
「好啊,你們無非是看她攀附上了晉南侯府,所以才站在她那一頭!
「你們給我等著!」
她惡狠狠丟下這一句,便氣憤走了。
余下幾位好姐姐,輕聲細氣地安慰我。
唉,誰讓我本就是嬌滴滴的女郎呢?
06
明韻若的父親官才七品,得罪不起晉南侯府,旬假日便讓老妻攜明韻若至府上賠罪。
穆桓因有事,便沒陪在我身邊。
但說是賠罪,母女二人卻毫無悔過之意。
我本想潦草打發,她們卻硬賴在府中用了膳。
這里面若無貓膩,說出去誰信?
果不其然,明韻若侍女與她貼耳說了幾句話后,她便以更衣的借口離場,小半個時辰都未回來。
「這麼久了,該不會迷了路?不如我們找一找?」
明母東一句西一句打岔,半晌后才道:「走吧。」
真真拙劣的演技。
但我并不揭穿。
明母訕訕,不知不覺帶我走到了穆桓的院子。
花妍掩枝,內里人影交綽,曖昧的氣息不斷升溫,女人的嬌吟聲都能傳到外頭。
明母眼睛一亮。
我卻厲聲嬌叱:「誰在白日宣淫,來人,給我拖出去!」
明母立時大叫起來:「不可以!你只不過是一介孤女,還想壞了世子爺的好事嗎?」
「是嗎?」
一道沉聲乍響,明母驚得眼睛都瞪圓了。
07
穆桓從身后緩緩繞出,面色陰沉得都能滴出水來,只在看見我時,稍稍緩和些。
我揚著嬌俏的小臉,一溜煙躲到穆桓身后。
我又不傻,既知明韻若的心思,又豈會讓她得逞?
沒想到她對自己真夠狠,竟在身上下了春情散,也認不清里屋的人只是個小廝。
但我叮囑在前,不可毀人清白。
明韻若對穆桓有意,且手段下作,我自然要給她一個教訓。
只不過點到為止便可。
明母看了看穆桓,又看了看屋內,一切都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