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宮看誰敢動我!」我站到了皇兄的床沿上,指著底下一眾暗衛喊道。衛凜則是站在我身前,護著我不讓他們近身。
「成何體統!成何體統!這是孤的床榻,快給孤下去!」
「皇兄……皇兄你都吐血啦,」我眼尖看到了皇兄枕后掩著一抹紅色的東西,像是血帕子,頓時如臨大敵,「怎的如此嚴重了,黃忠全,快進宮把御醫全都叫過來。」
說罷,我彎腰去扯出了那塊帕子。
嘩啦一聲,幾團白色的東西帶著許多碎屑洋洋灑灑地落在皇兄的錦被上。
我拎著帕子仔細一瞧,剛才見到的那抹紅色原來不是血,是祥和鋪的印子,而掉在皇兄被子上的則是已經看不清原本模樣的銀雪酥。
「你下來。」皇兄扶著額頭嘆了一大聲氣。
「噢。」
「你自己走,還是孤讓暗衛將你架出去?」
「太子殿下,不可!」衛凜連忙將我拉至身后。
我瞧了瞧皇兄陰沉的臉,形勢如此嚴峻,本宮還是自己走吧:「那我改日再來看望皇兄。噢對了,父皇讓皇兄進宮一趟。」
「黃忠全!」皇兄喊了一聲,「親自送公主出去!」
大門口,黃忠全賠著笑再一次熟練地將大門緊緊閉上,將我和衛凜關在了行宮門外。
「殿下又惹太子生氣了。」
「駙馬哪里的話,皇兄那是累著要休息了。」我抬頭望了望晴朗的天,心中那股喜悅之情溢于言表,連帶看著衛凜,都更加順眼了一些。
本宮早有預感,我那病得要死的皇兄遠沒有他表現出來的嚴重,看來,預感是準確的。
身為太子,一點做太子的自覺都沒有,本宮決不允許!
「臣不會讓殿下有事。」衛凜突然說。
「有事?」我疑惑地看著他,「本宮能有什麼事?」
衛凜直視了我好一會兒才搖搖頭:「無。」
「走吧,回府!今晚讓孫管家準備些好酒好菜,本宮好好感謝駙馬今日在馬場射的那一箭!」
「殿下,臣還有一事。」
「什麼事,你說。」
「臣有些東西還在侯府,等會兒能否讓馬車繞道去趟侯府,臣想去取回。」
「行,那就走吧。」
忠勇侯府與京郊行宮在相反的方向,這一路上,我都在想著皇兄的「病」,既然不似他表現出來的那般嚴重,那是到何地步?
我仔細回想這些年來他的變化,除了終日倚在榻上,并無病弱之相。
可御醫和藥王谷為何都說病入膏肓、神醫難救?這些人難不成是受皇兄指使?
如果是的話,那父皇又知不知情?
有沒有一種可能,那就是皇兄根本沒病?
好啊,好一個皇兄!虧我這些年竭盡全力地替他尋藥謀劃,要是讓我查出他是裝的,東宮我都要把他燒了。
不妥,燒了東宮寓意不好,難免被有心人利用。燒他行宮,到時候再放出話來,就說一國儲君屈尊于行宮觸怒了天意。
行,就這麼辦。
「殿下,侯府到了。」
「那駙馬去取吧。」
衛凜掀起簾子,又回過頭來說道:「殿下要不進去歇歇腳?高御廚過些日子要回鄉養老了,殿下不如趁此機會再嘗嘗他的東炎湯吧。」
高御廚原先在宮里御膳房做事,曾經到暹羅國游歷過,學了當地利用香料和植物做菜的手藝。不過宮里的膳食一向謹慎,高御廚甚少發揮此項,倒是宮外流行過一陣。
記得小時候還是在先皇后的宮里才能吃到匯集酸辣咸甜的暹羅菜肴。后來先皇后薨逝,父皇聽聞衛家老夫人對暹羅菜系也有幾分喜愛,就將高御廚賜予忠勇侯府了。
不過,衛凜是怎麼知道的我最愛那道東炎湯的?
莫非是高御廚說的?不無可能。
也好,我也有十余年未嘗到高御廚的手藝了,不知還有沒有當年的火候。
今日馬場里出了溯梟七萬世子一事,老侯爺及侯爺都進宮去了,府上只有老夫人等一些女眷在,見了禮后我便被衛凜帶到他在侯府居住的院子。
「殿下稍作歇息,臣已經讓人吩咐廚房了。方才聽聞母親身體抱恙,臣去看看便回。」
衛凜口中的母親是忠勇侯的正室夫人,他的嫡母。剛才在老夫人那,侯夫人并沒有出現,說是病了。
「那你去吧。」
衛凜沒有動腳,站在原地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想說什麼就說吧。」
「母親一向堅強,此次病得如此嚴重,不知道到底是為何。」
「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母親自小視臣如己出,若是看到殿下與臣一同出現,心中欣慰說不定病也好得快些。再說,再說,前些年,姑母送了一條藍錦鯉就養在母親院里。藍錦鯉,殿下,那可是藍錦鯉,世間難得,殿下不想去看一眼嗎?」
藍錦鯉我記得,當年是一皇商偶然覓得,獻給了衛皇后。我沒親眼見到,聽聞渾身鱗片閃耀著淡藍光澤,確實是世間罕有。
「殿下,不如您就隨臣一同前去吧,藍錦鯉,獨一無二,殿下,去看看吧。」衛凜不斷地引誘我。
我看著他滿懷期待的眼神,很難不成全他的孝心!況且本宮也不是那等薄情寡義之人!
來到侯夫人所住的院子,確實也看到了那條藍錦鯉,肆意地在水塘里來回游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