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哆哆嗦嗦地走過來,「兒臣以為,以為是尚書府的家奴。」
「老臣治家無方,致使家中劣孫釀此大錯,求陛下責罰。」劉尚書痛心疾首道。
眼看情況不對勁,溯梟使臣急忙下跪請罪,完全沒有了一開始的神氣。
「方才展示箭術的是十九公主的駙馬,名喚衛凜,與我兒乃天賜良緣。其父衛明,祖父衛譽,衛家二位侯爺的大名朕想溯梟臣民應當也不陌生。今日朕有些乏了,來人,將使臣及世子,送至驛館歇息吧。」
溯梟的人離開后,父皇坐在上方,手上轉動著玉扳指,臉上看不出情緒。
「劉尚書,約束不當,罰一年俸祿。」
「老臣叩謝陛下開恩。」
「馥熙兒,你這駙馬,御前失儀,你來說說,朕該如何重罰?」
「是兒臣教唆所致,父皇也罰兒臣一年俸祿吧。」
「你教唆的?你不僅教唆駙馬,還收留鄰國世子,該當何罪?」
「陛下……」衛凜剛要開口就被我拉住了,我扯了扯他的袖口,示意他不要出聲。
「父皇明察,兒臣當日以為是一名罪奴。我朝律例明令禁止動用一切私刑,兒臣見其昏迷,手腳被束,才出手相救。況且,」我清了清嗓子,大聲說道,「太子皇兄一向教導兒臣要敢作敢當,不得推卸責任欺上瞞下。兒臣以為,以父皇的圣明,定能查清兒臣的清白,兒臣也無須隱瞞。」
「噢,太子教你這些的?」
「正是,太子皇兄告訴兒臣,這些都是父皇教過皇兄的,他不過是轉述父皇的話。」
「你太子皇兄真的說了這些?」
「是。」
「噢,朕沒說過。」
「父皇有。」
「朕有沒有說過自己還不知道嗎?」
「父皇應當是日理萬機,忘了自己隨口教導過皇兄的一句話。
不過皇兄一直銘記在心,兒臣也不敢忘。」
「行了,少拍馬屁,今日之事罰你和駙馬一人一個月俸祿,另外讓你皇兄進宮一趟。」
「是,父皇。」
「父皇,兒臣也錯了,求父皇責罰。」五皇子這時候知道站出來。
「你去找你母后請罪吧,朕乏了,擺駕回宮!」
16
人群都散開了,五皇子跟在父皇鑾駕后面一路小跑著。如父皇所言,衛家家風無須質疑,衛皇后雖同我母妃斗了一路,二人也僅在言語上針鋒相對。
若衛皇后是個狠毒之人,后宮也不會誕下那麼多皇子公主。除了那些先天不足自發流掉的胎兒,皇嗣皆都平安誕下。
只不過這衛皇后,是真不會養孩子啊,怎麼養出這麼個五皇子,我看賢妃那個六皇子都比他好上幾分。
不過六皇子的母家不似衛家這般強大,解決起來順手很多。
「殿下今日一石二鳥,如此計謀,臣深感佩服。」
我轉過身,瞧著衛凜的眼:「真佩服還是假佩服?」
「如有半分虛假,天打雷劈。」他甚至還起誓了。
「嗯。」
勉強信了吧,佩服我是應當的,我李馥熙是何許人也!算他有眼色。
以父皇今日的態度來看,就算我那病得要死的皇兄真的死了,儲君之位也難落到被中宮撫養長大的五皇子身上。
呸!皇兄長命百歲,至少也要比我晚死!
不行不行,我還是得抓緊再去趟京郊行宮。
我交代衛凜:「你先回府吧,本宮還有點事要去找皇兄。」
「臣也想去拜見太子殿下。」
17
黃忠全將我和衛凜引到太子寢殿的時候,我見到了令人心梗的一幕,沒想到短短幾日皇兄已經連一杯茶都端不穩了,顫顫巍巍地灑了大半。
「皇兄!」我連忙上前去將他手上的茶接過,喂到他嘴邊。
「咳咳咳咳咳,孤是個將死之人,不是一頭牛,你這麼灌是要嗆死孤?」
「御醫怎麼說?」
「神仙難救。」
「衛凜,幫本宮一個忙吧。」
「臣,在所不辭。」
「嗯,你坐那,靠皇兄的床近一些。」我指了床尾的位置,衛凜將椅子挪了過去,我也搬了張椅子,坐到了皇兄的床頭。
「皇兄的病氣太重,你我二人過一點到自己身上,讓皇兄快些好。」我說完,在皇兄的頭頂上猛吸了一大口。
怎麼還有些甜絲絲的味道,哪里飄出來的?估計是藥喝太多了,皇兄剛吃的蜜餞吧。
「你,這是,在作甚!」
「皇兄,宮里的御醫、藥王谷的人都沒有讓你的身體有所好轉。我從四處尋來的各種靈丹妙藥流水一般地送過來,你吃了也無絲毫作用。我實在是別無他法,才出此奇招了。」
「老奴~老奴,老奴見公主與殿下的手足情深,死而無憾了。」黃忠全掩著眼角在一旁哭訴了起來,「先皇后和魏貴妃在天之靈保佑,太子殿下一定能早日康復。」
「皇兄,你要是死了,我也活不了太久。就讓我和衛凜一人替你病一半。衛凜兩次患病,喝一帖藥立馬痊愈,而我是個習武奇才,筋骨自不是凡人能比。」我說完又猛吸了一口,「皇兄吃的什麼蜜餞,怎麼有股銀雪酥的味道。」
「黃忠全,把馥熙公主給孤趕出去!」皇兄中氣十足地大喊。
「老奴……嗚嗚嗚嗚。」黃忠全顧著哭了。
「衛凜,馥熙胡鬧你就由著她胡鬧?快將她帶回去。」皇兄轉頭又命令衛凜。
「臣……臣……」
「暗衛,孤的暗衛何在!」
「屬下在。」
「將,將公主給孤扔出去,扔得遠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