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盡管去吧,臣再暈幾日便好了。」
「衛凜。」我真的被氣笑了,「衛家一家人的嘴巴全長你身上了。」
「殿下真會夸人。」
「你是真會說話!」
「難道臣說了嶺南人幾句,殿下要怪罪?」
「別說了。」
「為何不讓臣說,臣知這樁婚事非殿下心甘情愿。但殿下別忘了,圣旨一下,一切無回轉可能,臣這一世都只能是殿下駙馬。」
「衛凜。」我看著他,好好一個人,怎麼就長了張嘴。
「嗯。」
我被念叨得昏頭,得歇歇。
「坐吧。」我拍了拍身旁的凳子,「過來坐。」
他別別扭扭地走了過來,坐定了。
「你剛才說了什麼,再說一遍給我聽聽。」我說。
「哪一句?」
「得了一筐荔木炭那句,還有最后那句。」
「臣說,臣尋來的荔木炭是殿下獨有的。賜婚圣旨已下,臣這一世都只能是殿下的駙馬,殿下無法不認。」
「獨有的?一世?只能是我的?」我斜眼看他。
「殿下還想要臣下一世不成,賜婚圣旨可是只這一世。」
「嗯,行吧。」
「殿下何意?」
「沒。」
「可是又在想那個嶺南人了?」
「此刻應該送走了。」我說。
「送走了?怎麼就送走了,呵,臣還未向他請教如何采荔枝呢。」衛凜語氣刻薄地說道。
「有什麼好請教的,還需要親自采不成?每到時節,自有人采了送到京城來。」
「殿下真這麼想?」
「不然本宮應當如何,讓你十月去采荔枝?」
「十月?」衛凜嚴肅了起來。
「我說十月果期,那人應聲答是,荔枝何時在十月結果過?」我笑著搖了搖頭。
「那人不是嶺南人?!」他這時候才意識到。
「不是嶺南人……」他似乎在回想那個人的一舉一動,「肩寬,雙臂長,手掌大,慣用左手,須發旺盛,口音……那人,莫不是,莫不是溯梟人!」
「善射獵,長年用弓,肩寬臂長,以左為尊,全都左撇子,以肉為食,毛發旺盛。」衛凜確定道,「果真是溯梟人。」
噢,我還以為他是個蠢的呢!原來不蠢,就是眼神不太好以及稍微遲鈍。
「春生。」我喚了一聲,「栗子可送回來了?拿過來讓駙馬嘗嘗吧。」
不一會兒,一盤還冒著熱氣的栗子端上了桌。衛凜凈手后拿起一顆,雙指一用力,棕色的栗殼裂開,露出黃色的軟糯果仁來。
「好似真有一股果香味,」衛凜用手指將那顆栗子舉到我面前,「殿下嘗嘗。」
我看了看他手上的那顆栗子,還是伸出手指接了過來。往嘴里一送,唇齒之間瞬間充斥著栗香,還有一股不搶其風采的果木香味緊隨其后,勝過往日滋味。
「不錯,你也嘗嘗。」
「嗯,好吃,托殿下的福。」他細細地咀嚼著。
此人一定是本宮上一世的冤親債主。
15
日子數著過了十日有余,溯梟使臣抵達了京城。與溯梟國的那一場戰役,雖然我軍戰勝了,但犧牲是我外祖一家。十八年過去了,新君又立,兩國化干戈為玉帛,通商又通婚,一片祥和之象,可惜的就是那些犧牲了的將士和遭難的百姓。
宮宴結束后,來到了皇家馬場。先是雙方各派出一隊人員進行蹴鞠,打了一個平局。接著又要比賽射箭,看得出溯梟來的一行人勝券在握。
使臣說此次過來,溯梟七王的世子也隨行,懇求父皇允許七王世子代表溯梟,與中原勇士一決高下。
不多時,一身騎裝的七王世子出現了,拜見完父皇后朝我的方向看了過來。
竟是那位「嶺南人」。
「如今在溯梟,魏翼大將軍威名猶在,能令小兒夜啼不止。臣的父王在年輕之時有幸大將軍交過一次手,每每念起仍對大將軍十分欽佩。聽聞,圣上的十九公主乃是魏翼大將軍外孫女,臣斗膽向圣上求娶十九公主。」那人說道。
真行啊!這鳥人。
父皇笑了笑說:「朕從不主張我朝公主和親遠嫁,還望世子體諒朕的愛護之情。況且,朕的十九公主早已成婚,世子的消息不夠靈通。」
「二嫁女郎在我溯梟一向受人尊重,臣若娶了公主,此生絕無二女,望圣上成全。」
「殿下,臣想把他頭上那顆紅纓球射下來吧,看了十分礙眼。」衛凜對我說道。
「本宮也覺得礙眼,允了。」
衛凜拉弓瞄準,右手一送,白箭如影,徑直飛向溯梟世子的頭頂,穿過那顆紅纓球的中心后,箭頭斜插到了地上,落在五皇子的靴前。
「原來,溯梟的世子是如此忘恩負義之人。」我不輕不重地開口道,「前些日,本宮在這馬場撿了一名自稱來自嶺南的罪奴,本想著上天有好生之德帶回府中救治。駙馬為了幫此人解毒還費了不少心力,等人好全后更是送上了行腳盤纏。」
「沒想到今日搖身一變,竟成了溯梟的七王世子。不僅不道一聲謝,還裝作不認識本宮和駙馬。如此忘恩負義囂張無禮不說,不知世子隱瞞身份,潛入我皇家馬場,是否在謀劃些什麼?」我走到父皇面前。
「莫非世子這般目中無人折辱本宮,是代表溯梟挑釁我大瀛?懇求父皇徹查,還兒臣和駙馬一個公道。
」
「懇求陛下徹查,還殿下和臣一個公道。」衛凜也上前來。
「父……父皇,兒臣兒臣可以作證,兒臣真不知此人是溯梟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