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鄭重其事地看著他。
「慎言!」
「皇兄,我會幫你把擋路的都殺了。」
「胡鬧!」
「只要皇兄登上了那個位置,到時候,你做皇帝,封我做長公主,那就是我們兄妹的天下。什麼狗屁五皇子,六皇子,十七公主,通通閃開!皇兄!」我用力握住他的手腕,「我一定助你登上皇位!」
「住口,少說這些殺頭話!」
「雖然當皇帝很累,批不完的奏折,上不完的朝,舉國有那麼多將士要養,每日睡不了幾個時辰,還得面對那些個老頑固老學究老匹夫的七嘴八舌。但皇兄貴為儲君,再苦再累,也得上!」
「皇妹不看看孤都這副模樣了,你就指著為兄早死是吧。」
「是嗎?」我指了指他的腿,「才幾月就用這麼厚的褥子,怕不是屁股要著火了吧,到時候生瘡可不好。」
「禮義廉恥都學到腳趾上去了,你可是位公主,口無遮攔成何體統!來人,把馥熙公主給孤趕出去!」
5
大門口,黃忠全賠著笑,熟練地將行宮大門緊緊閉上,以我為首的一行人被關在了門外。
抬頭望望這陰沉沉的天,如同本宮的心情一樣,煩躁。堂堂東宮太子,毫無上進之心,對唾手可得的位置一點念想都沒有。
愁人!
實在是愁人啊!我怎麼攤上了這麼個皇兄!我這麼辛苦是為了什麼!
「殿下可是惹太子生氣了?」衛凜出聲了。
「沒有,是皇兄累了,要休息了,本宮自己出來的。」
「臣剛動了幾筷,就被黃忠全請出來了,殿下也餓了吧。」
我一摸肚子,昨晚也沒吃什麼,今早忙碌了一早,皇兄如此小氣,早膳都不讓人用就將人趕出來了,是有點餓了。
「臣知道一個早餐鋪子,就在附近,殿下若不嫌棄,隨臣前去嘗嘗吧。」
「行吧,走吧。」
衛凜帶我去的早餐鋪子,是一對老夫妻支的攤子,只賣面餅子和菽漿,位置不算大,生意不算好,口味也一般般,唯一可取之處就是老夫妻手腳麻利,攤子干凈整潔。
以本公主的身份,實在是沒吃過如此簡單的早膳。
衛凜要了三個餅子,一碗菽漿,不緊不慢地吃著。他吃飯的樣子比起我來可優雅多了,不像我咬得眉頭緊皺面目猙獰的。一口面餅子,他先是在口中咀嚼上十來下,再淺淺就一口菽漿咽下,吃出了一副賞心悅目的模樣。
連帶著我手里的面餅,也好似美味上了幾分。
可當我再次一咬,仍是又干又硬,難以下咽,可見美色是真的誤人啊!
古往今來,多少千秋大計毀于一時兒女私情,不行,我決不能動搖!
我渾身一抖,放下了手里余下的半塊面餅。
「飽了?」衛凜看了一眼桌上那半塊餅子問道。
「沒飽,但吃不下了。」我說完,攤主老夫妻有些無措地看了過來。我連忙又道,「與餅子無關,是本……我的口味不同。不過這菽漿不錯,有別于其他家的,可是還放了其他東西?」我端起碗來又喝了幾口。
「承蒙貴人抬舉,是的是的,我老婆子年輕的時候嫌菽漿喝了淡口拉喉,于是小的就往里頭加了些落花生和江米,這一煮就是幾十年,旁家也學不去。這位郎君常來,倒是女郎頭一次見。」攤主說道。
「我們昨日剛成婚。」衛凜說。
「恭喜恭喜,今早這頓早當是薄禮,祝二位早生貴子。
」
「嗯,謝了。」衛凜端起碗喝著,卻難掩嘴角上揚的幅度。
這人除了喜歡別人夸他,還喜歡別人送禮啊?
要是當了官,我看也是個貪官!
衛家真是家門不幸!
離開之前,我讓人留了下幾兩碎銀,我堂堂公主吃頓早膳還要百姓請客,傳出去像話嗎!
回到馬車上,剛行駛不久就又停了下來,小元來稟是路邊倒著個人,擋道了。
「人死了還是活著?」我正打算下去看看,身前被一只手臂給擋住了。
「殿下,讓臣下去探查一下再說。」
我看了看衛凜,覺得這人的警覺之心不弱。
「也好。」
不一會兒,衛凜回來了:「是一僧人,看身上裝扮應是從外地趕路而來,許是風餐露宿過于勞累,病暈了。」
「僧人?」我半個身子探出去,地上躺著的人渾身是泥,破敗的草笠掉落在一旁已變了形狀,身上的白色早已臟得不成樣子,還裂了好幾道口子,腳上的草鞋都散了,手中卻還緊緊抓著念珠。
看那僧人的年紀應該不大,即便不省人事,也能看出眉清目秀的模樣。
「既然是僧人,就帶回府中醫治吧。」我吩咐。
「殿下不可,此人來路不明。」衛凜阻止道。
「來路不明,去路可觀。本宮多做點善事,也算為父皇積福。」
昏迷的僧人被我帶回了公主府,安置在了客苑,并請醫堂的大夫來為其診治。
是勞累再加上淋雨感染的風寒,當日灌了兩服藥下去,燒退了,不過人一直未醒。
我父皇好色但不懶政,十年前生下最后一個皇子之后,也不再納新人進宮。在治國方面,旁的我也不太懂,只知開放通商和海禁之后,國庫已經充盈得擴建了好幾次。
不似其他帝王,一老就向往長生不老,整日煉丹,父皇只會拉著衛皇后和賢妃去跑御花園,以前我母妃在的時候也得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