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臣一時失言,還請殿下恕罪。」
「幾句玩笑,本宮不會放在心上。今夜你好生歇息,這處院子就歸你了,缺人缺物,你就去找孫管家。」
「洞房花燭夜,殿下不歇在此處?」衛凜清冷的聲線響起,眼睛直勾勾地看向了我。
我不動聲色地躲開了他的眼神,如此勾魂攝魄,再多看,本宮怕是把持不住。
「既非兩情相悅,本宮就不強人所難了。衛公子,時辰不早,本宮就不多留了。」
「若殿下真的想讓臣能安心待在公主府,是否應當先改了稱呼?」
身后的聲音傳來,我腳步一頓,心中暗道:這衛凜,是個不好糊弄之人。
再次轉身,我已經換上了一副笑臉:「駙馬莫怪,是本宮的疏忽。」
「臣不敢。」
3
新婚之夜,我與衛凜這位便宜駙馬算是達成了表面上的共識。若他安分守己,駙馬的尊重和體面我照給,若是有異心,那就別怪本宮不憐香惜玉了。
第二天一早,進宮謝恩后,一回到公主府我又讓人備了馬車,要去京郊行宮一趟。
臨行前發現馬車邊上還多出來一個人,是衛凜。
「殿下是要去拜見太子殿下?請允許臣陪同。」
「駙馬怎知?」
「臣的祖父曾教太子殿下習武,以往每日都要買上銀雪酥才進得去東宮。」
衛凜說的倒是沒錯,太子皇兄自小體弱,吃藥不見好,父皇就想讓他習武強身,但沒能如愿。
衛老侯爺教了兩年,反而把自己氣出病來,父皇怕老侯爺被氣出個閃失,就停了太子皇兄的武學。
我還想跟皇兄說點他們衛家的壞話呢。
「殿下,再不走,太子殿下怕是要用完早膳了。
」衛凜提醒道,「上馬吧。」
他長腿一抬,人已經站上馬車了,還伸出手來打算拉我。
罷了,壞話不怕晚,有得是機會。
馬車四平八穩地在京道上走著,外頭商販們叫賣的聲音逐漸遠去,我心中想著事,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待外面的人提醒行宮到了,才回過神來。
不經意一抬眼,發現衛凜正盯著我的臉。
「本宮臉上有東西?」
「臣與殿下,以前好像見過。」
「不曾。」我在好色這件事上是得了父皇真傳的,美的人事物,見過一眼,終生不會忘記。要是見過他這麼一張臉,還能忘得了嗎?!
「殿下如此肯定?」
「駙馬在賞菊宴之前進過宮?」我反問他。
他愣了一下,才語氣平平地回道:「未曾。」
他身上無官職,非召不得進宮,若是衛皇后叫他進宮也不能在后宮隨意行走,而我住的淳錦宮與衛皇后所住的宮殿差得十分遠,再者近些年我都隨著商隊四處遠行,也不在京城。
「那便是了,駙馬記岔了。」
衛凜不再言語,掀簾下車,動作一派行云流水,待我掀簾出去時只看到他雙手抱臂的背影。
怎的氣性這麼大,不過是駁了他兩句,本宮說的也是事實,算了,懶得跟他計較。
派人通稟后,太子皇兄身旁的內侍黃忠全小跑著出來了。
「哎喲,馥熙殿下,可把您盼來了。」
「免禮,皇兄可醒著?」
「太子殿下今日精神頭很好,許是感應到公主您要來。喲,駙馬也來啦,恕老奴斗膽幾句。殿下與駙馬站在一起,可謂是金童玉女,雙仙下凡。」
「行了行了,收收你的嘴皮子,還不快迎本宮進去。
」
「是是是,殿下,駙馬,里面請。」
「你笑什麼?」我回過頭去拿小金手上捧著的銀雪酥時,發現衛凜微揚著嘴角,與剛才下馬車之時已經是判若兩人。
「臣聽聞旁人夸殿下,與有榮焉。」
「你倒是挺不客氣。」
「殿下教訓得是,當心腳下。」他在小金伸手之前就已經扶住了我的手臂,待我跨過門檻之后才又松開。
氣性大,毫不謙虛,喜愛聽別人夸贊。
這就是目前我對我這位駙馬的了解。
4
「馥熙來啦?你倆怎麼撞一塊兒了,得,瞧孤這腦子,病久了都不靈光了,衛家六郎如今是馥熙的駙馬了。」太子皇兄見到我和衛凜一同進屋,輕拍了一下腦門。
「臣見過太子殿下。」衛凜行禮。
「無須多禮,都坐吧。」皇兄半靠在榻上,還不到十月,身下就已墊著厚厚的褥子,膝上也蓋著白狐裘,一副已入寒冬的模樣。
「皇兄的藥量可有減?」我問著皇兄身旁正在請脈的御醫。
「減不了,不加劑量就已經是大好。孤這身子,咳咳咳咳咳,不知還能不能看場雪。」
「奴才惶恐。」「臣惶恐。」
太子寢殿中,下人、御醫齊刷刷地跪了一地。
「都下去吧,黃忠全,你帶駙馬下去用點早膳,本宮開解開解皇兄。」
「是,殿下。」
人都退下去之后,皇兄身上那件狐裘毯也滑到了地上,我輕飄飄地看了一眼,并不打算撿起來幫他蓋上。
「皇兄。」
「馥熙今日也還未用早膳吧,孤讓人準備你最愛吃的,來……」
我打斷他:「皇兄,這是祥和鋪的銀雪酥,這是我此前去呈漓國尋到的敗毒丹。」我將左右手的東西放在桌上,「衛家那老匹夫擺了我一道,我可是忍下來了。
」
「皇妹若是對衛凜不滿意,孤身旁還有幾個能用的人,把衛家小子悄無聲息地殺了,旁人不會起疑。」
「倒也不是,只不過,皇兄!!」